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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老相好(2 / 2)


齐军也?是一系列壮观大船,排列在河面上,一字拉开,摆成一条防线,似乎随时防备着周师使诈,阻拦他们渡过河来。

杨兼从战船的船舱中走出来,身为镇军将军,今日却没?有穿介胄,一身公子?哥儿的打扮,白衣飘然,手中执着腰扇,闲庭信步的一面走一面摇。

李檦上前拱手说?:“镇军将军,齐军已经布阵!”

杨兼点点头,走到甲板边上,双手搭着战船的栏杆,看向远处掩藏在雾气之中,与他们对峙的齐军大船,随即拢起手来,朗声遥遥的喊着:“老相好,为兄想死你了!”

齐军听到叫喊声,起初还没?有听清楚,但仔细一听,一个个不?由全都咋舌,喊叫着“污言秽语”之言的,便?是周军的主?将,据说?是大破高将军的新起之秀,周隋国?公世子?!

随着杨兼的喊声,“踏踏踏”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从齐军的战船船舱中慢慢走了出来,他步履稳健,一身银白介胄,肩膀宽大,腰身笔挺,却看不?清脸面,脸面上赫然戴了一张狰狞的鬼面具。

——兰陵王,高长恭!

此次齐人的确是下了血本,他们并非只用了落雕都督斛律光和领军将军韩凤双保险坐镇,而是三重保险,这第?三重保险,便?是杨兼此前放虎归山的兰陵王!

兰陵王在“老相好”的呼声中,镇定的从船舱中走出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杨兼的不?正经,所以并没?有甚么大惊小怪,倒是旁边的士兵们听了,都是一阵诧异,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兰陵王走到甲板之上,与杨兼遥遥相对,朗声说?:“镇军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两个人都是一副老友见面的场面,完全与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杨兼拢手喊着:“是啊,上次一别,为兄都想死你!小四儿有没?有想为兄啊?”

兰陵王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不?接杨兼的垃圾话,因着他知道,只要你一接话,无论是否认还是反驳,亦或者呵斥他,接下来后悔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绝非杨兼。

杨兼见他不?接话,便?轻声笑着说?:“老四学乖了,我这做兄长的,稍微还有点失落呢。”

杨广板着小肉脸,鄙夷的看了一眼杨兼。

兰陵王说?:“镇军将军别来无恙,但今日无论如何,你们都无法渡河了。不?,只要有我高长恭一日,你们周师都别想渡河。”

杨兼说?:“老四,话别说?的这么满,不?记得?打脸了?你的脸皮子?那么薄,打脸可是很疼的!”

“咳咳!”杨广还是板着小肉脸,在旁边督军一样,使劲咳嗽了好几声,似乎是在提醒杨兼正事要紧。

杨兼这才收回了话题,招了招手,说?:“小四儿,今儿个为兄给你们引荐一些?故人,想必各位一定会大吃一惊呢。”

他说?着,“故人”看到杨兼的手势,立刻从船舱中矮身走出来,重重的浓雾好像薄纱,一层一层拨开神秘的面纱,露出那缓缓而来之人。

“郝阿保!?”

齐军大船瞬间便?乱了,嘈杂起来,看来不?只是兰陵王认识郝阿保,还有许多人都认识郝阿保。

郝阿保可是他们的盟友,如今却出现在了周师的船上,而且郝阿保本人并没?有被五花大绑,他是自己走出来的,也?不?像是被胁迫的模样,这足够令人震惊的了,果然大吃一惊!

兰陵王身后走出一人,那人身材高壮,国?字脸,却没?有杨整的敦厚长相,反而生着一双锐利的狼眼,黑色介胄加身,手执一把厚重长戟,“咚!”一声将戟杆狠狠剁在甲板上,厉声说?:“稽胡竟然违背了誓言!果然蛮夷不?足与之谋!”

那说?话之人,正是领军将军大都督——韩凤。

另有祖珽一身秘书郎的文人打扮走出来,说?:“各位将军不?必惊慌,再看看情况,没?准只是周贼的计策。”

的确,杨兼为人“狡诈”,而且喜欢耍滑头,这是高长恭熟悉的,万一周军只是叫了一个长相相似之人出来,岂不?是自乱阵脚?

“不?对,”这时候齐军主?将斛律光开口说?:“你们看,那郝阿保身后站的可是狼皮?绝错不?了的,不?可能有假。”

郝阿保归顺了北齐之后,自称墨相,还有一个柱国?,乃是稽胡的第?一勇士,名唤狼皮,上次斛律光与郝阿保谈判之时,也?看到了狼皮,如今一看,绝对错不?了了。

韩凤冷冷一笑,说?:“稽胡这些?竖子?,果然叛变了咱们,就不?该在他们身上抱有希望!我说?甚么来着,你们这些?穷酸的文人,就知道搞这一套!”

他说?着,冷嗤了一声秘书官祖珽。

联合稽胡一同?对抗北周的想法,是祖珽想出来的,受到了北齐天子?的大力褒奖,因此祖珽此人也?一举成名,但是万没?想到,郝阿保还没?给北齐立功呢,竟然倒戈到了北周的阵营。

杨兼听得?清晰,对面的战船涌起一阵喧哗之声,想必是看到郝阿保倒戈,自乱了阵脚,便?趁机朗声说?:“大家伙儿都是故人,相熟得?很,兼也?不?必多说?甚么了罢?”

“这水战……”杨兼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多说?,但还是开了口,得?瑟的口吻是怎么也?压不?住的:“论起水战,你们齐人有一个可以与墨相对抗么?今儿个你们的对手不?是兼,先过了墨相这一关再说?罢!”

“该死竖子?!!”韩凤是个莽夫,性子?比较粗野,听到杨兼那得?瑟的口吻,瞬间便?像是点燃的炮仗一样,立刻爆了,将长戟一横,怒声说?:“开船过去,我去会会这小子?!”

“不?可。”兰陵王抬起手来,阻拦住冲动的韩凤,说?:“不?可鲁莽,千万不?要中了周师的激将之法。如今周师拉拢了稽胡人,稽胡常年居住在这附近的山谷,无论是水军还是陆军,他们都最熟悉这里的地形,是我们不?可同?日而语的,况且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唯恐有诈,绝对不?可以硬碰硬,最终反而是我们吃亏。”

韩凤这暴脾性,说?:“你说?如何?”

兰陵王沉吟了一番,说?:“今日不?战,暂且收兵。”

“收兵?”领军将军韩凤还没?有说?甚么,身为秘书郎的祖珽却先一步开口,说?:“排兵布阵已经如此,大王竟然要鸣金收兵?大王您可知道,出兵一次需要消耗多少粮草,如今不?战而屈,乃是我大齐之耻辱!难不?成……真的如同?周贼所说?,大王与那周贼主?将,有甚么不?可告人的干系?”

兰陵王听着祖珽的质疑,面容却没?甚么波动,不?为旁的,正因这近些?日子?,高长恭一直在面临各种质疑,他从潼关前线回到邺城,被软禁了好一阵子?,天子?这才下令让高长恭来到前线,戴罪立功。

面对如此质疑,兰陵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祖珽,说?:“对方有稽胡相助,在水面上便?是如履平地,我军根本没?有准备,如此贸然出兵,倘或损兵折将,难道不?比出兵粮饷的损失更大?到时候秘书郎可担待的起这个责任?”

祖珽冷笑一声,他虽知道这个道理,但祖珽向来不?服气武官,正巧了,这里也?有一个向来不?服气文官之人,那便?是韩凤,韩凤此人看不?起文官,他看到文官便?浑身不?舒服。

如果是一个文官和一个武官争辩,别管这个武官是不?是韩凤的仇敌,以前有没?有嫌隙,韩凤也?不?会管争辩的内容,一定会帮助这个武官说?话,韩凤便?是如此一个人。

在历史?上,祖珽陷害落雕都督斛律光之时,很多人都碍于祖珽的权威,不?敢替斛律光说?情,韩凤却不?然,不?惜触怒威严,为斛律光争辩,但最后结果可想而知,斛律光还是死了。

韩凤一看,立刻便?帮着兰陵王,对斛律光说?:“主?将,我也?觉得?今日不?宜进攻,干脆鸣金收兵,咱们先回去商议对策,总有办法治了这把子?周贼小儿!”

斛律光此人虽是武将,但是心?思细腻,懂得?兵法,而且他乃是军中主?将,考虑的自然需要更加全面,他比韩凤考虑的要多很多,仔细思量下来,兰陵王所言的确在理,周师有恃无恐,还拉拢稽胡,如果贸然出兵,在水上绝对讨不?到好处不?说?,很可能还会被埋伏。

斛律光沉吟了一番,低沉的说?:“鸣金,收兵!”

“将军!”祖珽还想据理力争,斛律光已经说?:“不?必多言,传令下去!”

祖珽只好依言传令,很快鸣金之声响起,排列好阵型的战船缓缓收拢,准备撤退。

兰陵王站在甲板之上,朗声说?:“今日我齐军暂且收兵,希望您们周师好自为之!”

杨兼笑眯眯的趴在战船的栏杆上,很是悠闲的说?:“这句话,应该是兼奉送给你们的,好自为之,下次见面儿,我可不?放水了啊!”

雾气弥漫,齐军的战船缓缓撤退,队形眼看着已经凌乱,渐去渐远,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郝阿保突然狰狞一笑。他的面容比旁人都要清俊的多,又不?是高大的类型,笑起来应该无害才是,但郝阿保一笑起来,整个人突然锐利,充斥着一股子?野性难驯的错觉。

幽幽的说?:“是时候了。”

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杨兼却听懂了,笑眯眯的说?:“对待以前的老东家,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郝阿保冷笑说?:“有奶就是娘,这有甚么好奇怪的。”

杨兼点点头,说?:“真真儿势利眼,不?过……兼喜欢。”

郝阿保没?有再说?话,突然提起手来,打了一个手势,郝阿保的士兵看到这个手势,立刻点起火烛,将整个船只全都点的灯火通明,雾气朦胧间,火烛摇起来,异常醒目。

“怎么回事?”

韩凤第?一个发现了周师的异常,说?:“周贼怎么还点起灯来,莫不?是要放河灯?”

韩凤一头雾水,但真别说?,雾气朦胧间,周师的大船点起火光,一片片烛火摇曳着,竟然朦胧又梦幻。

兰陵王眯起眼目,突然恍然大悟说?:“不?好!”

他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啊呀——”的大叫声,船上的士兵突然毫无征兆的掉下水去,不?只是一个士兵,接二?连三的,一个接一个发出“哎呀啊!”的惨叫声,噗通噗通全都掉了下去。

安陵王立刻大喝:“有埋伏!全军戒备!”

原来火光并非是为了好看,而是信号,这雾气朦胧之中,点火自然是最好的信号。郝阿保事先令狼皮前去做了埋伏,他的亲信埋伏在水里,看到火光立刻行动,偷偷游到齐军的船只边上,将齐军士兵悄无声息的拉到水里。

“报!!是稽胡人!”

“稽胡人在咱们船只下面,他们善于泅水,把将士们全都拉下去了!”

“快!快开船!”秘书郎祖珽厉声下令:“开船!把这些?稽胡蛮人甩掉!”

士兵落水声音此起彼伏,因着雾气越来越浓郁,视野越来越差,所以齐军士兵根本无从分辨稽胡人从哪里上船,往往刚发现了稽胡人,后背又有稽胡人爬上船来,出其?不?意,直接将齐军士兵拽下水去。

齐军士兵哪里有常年居住在山谷的稽胡人擅长泅水,一落入水中,根本没?了抵抗能力。

“开船!开船啊!”祖珽怒吼着,却听士兵慌张回禀:“不?好了!不?好了!开不?了船。”

“为甚么!?”祖珽怒问。

士兵回禀说?:“稽胡人太过狡猾,他们开了小船,用钩拒将咱们的大船拉住了!”

据说?钩拒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一种水军作战的武器,好像长戟一样,但是头上有钩子?。舟师作战的时候,如果敌军要前进就用钩拒抵在敌船之上,把敌船推开,如果敌军要逃跑,就用钩拒勾在船只身上,把船只拉回来,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

不?止如此,多个钩拒勾在船身上,还可以直接将船只粉碎,简直就是舟师作战的外挂武器,无往不?利。

郝阿保给他的士兵们配备的兵器便?是钩拒,士兵们为了潜伏,划的都是小船,比不?得?齐军的大船,但是如此多的小船围拢过来,钩拒勾住了齐军大船,大船一时间竟然无法开动起来,被稽胡人固定在了水中间。

齐军那么多条大船,但将领们都在一条船上,郝阿保吩咐过了,只要围困主?将大船,其?他船只一概不?管,如此一来,齐军主?将的大船和其?他船只便?分了开来,而且越分越远,眼看孤立无援。

祖珽气急败坏的跺脚,大声说?:“莽夫坏事儿!!我就说?不?能退兵,你们看看!”

“谁是莽夫!?”韩凤第?一个不?答应,一把揪住祖珽的衣领子?,说?:“臭瞎子?,你再说?一遍!”

退兵是兰陵王、韩凤和斛律光三个人一致同?意的,但是谁也?没?想到,杨兼竟然如此不?要脸,说?好了不?打,转头竟然偷袭他们,不?过仔细一想,杨兼确实也?没?说?不?打……

兰陵王拦住韩凤,说?:“韩将军,稍安勿躁,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韩凤狠狠一把扔开祖珽,“咚!”祖珽直接坐了一个大屁墩儿,跌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就在他们内讧之时,突听一阵轻笑声传来,原是杨兼的船只已经跟了上来,不?同?于齐军的凌乱,周师的水军是层层递进,慢慢推进,排着阵法开过来的,一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模样。

杨兼朗声说?:“小四儿,为兄说?过了,再见面可不?放水啊,没?成想这么快便?见面了!”

他说?着,对士兵下令:“勾住他们的船只,勾稳点,全都抓起来,一个不?漏。”

兰陵王一听,杨兼野心?勃勃,今日竟然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安得?这等?“好心?”!

“嗤——”兰陵王当即抽出佩剑,说?:“劳烦老将军指挥,长恭为老将军拖住周师。”

斛律光点点头,说?:“千万当心?!”

兰陵王不?说?废话,立刻踏着搭在船只上的钩拒,动作灵敏直接窜到周师的船上。

兰陵王单枪匹马闪过来,周师的士兵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微微有些?后退,就在此时,郝阿保已经耍开自己的两只大斧头,说?:“来得?好,我去会会他!”

郝阿保说?着,直冲兰陵王而去,别看他身材不?如何高大,但是加上那两只大板斧,气势一下子?就提了上去,一旁的狼皮说?:“主?公,我来助你!”

狼皮也?加入了战圈,二?对一打兰陵王。

杨兼看他们缠斗起来,立刻后退两步,也?不?碍事儿,也?不?逞强,好像在看说?相声,抻着脖子?说?:“保保,你们二?打一已经占尽了上风,可别输了,输了丢人!”

郝阿保气急败坏,抽空恶狠狠地说?:“谁是保保!别叫的如此恶心?人!”

又道:“我呸!我郝阿保会输?你就等?着我削了他的脑袋,给你泡酒喝罢!”

韩凤本就是个武人,看到旁人打架,手心?儿都痒痒,这会子?眼看着兰陵王深入敌群,自己也?闲不?住,握住长戟,说?:“我也?去帮忙!”

斛律光眼看着那边战圈胶着,虽然兰陵王一打二?不?落下风,但时间一长体力必然跟不?上他们的车轮战术,到时候得?不?偿失,便?说?:“快去!托住他们,千万不?要恋战!”

韩凤当即也?顺着钩拒跃到周师的战船之上,便?要加入战圈。宇文会却冷笑一声,横刀在跟前,笑着说?:“小崽子?,你的对手在这里呢,先打得?过阿爷我再说?罢!”

宇文会乃是骠骑大将军,统领四千兵马,武艺高强不?在话下,而且身材高大又魁梧,一站出来妥妥的将军之风,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宇文会很快和韩凤缠斗在一起,杨广却背着小肉手,岿然不?动的站在战圈的外围,一点子?没?有小孩儿的惧怕,反而老神在在,气场镇定的说?:“宇文会要输。”

“要输?”杨兼挑眉说?:“宇文会打不?过韩凤?”

杨兼虽然知道历史?,但是如此细节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宇文会与韩凤身材都差不?多,全都属于高大的类型,加之宇文会的气场十足,杨兼还真是“信了他的邪”。

杨广奶里奶气的话音一落,“嗤——”一声,韩凤的脸上登时多了一条血痕,刀口很深,险些?被毁了容,怎么看都是宇文会占尽了上风,哪里会输?

但是下一刻,哪知道韩凤却是虚晃一枪,以退为进,故意放水,宇文会得?了便?宜,还以为韩凤根本没?有甚么斤两,乘胜追击,反而露出了破绽,韩凤唇角挂起狰狞笑意,嘶声力竭的大吼一声,长戟横扫,“当——!!”如果不?是宇文会及时反应,后退用刀挡格,宇文会的整条手臂险些?被韩凤给砍下来。

杨广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韩凤是典型的不?要命,宇文会不?是他的对手。”

宇文会此人,也?不?是武艺不?好,但是缺乏思虑,韩凤又常常以性命相博,宇文会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杨兼说?:“那谁是他的对手?”

杨广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位置,杨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是宇文胄!

宇文胄虽身材高大,比他弟弟宇文会还要高一些?,但给人的感觉是个斯文人,讲道理的人,完全没?想到,宇文胄的武艺竟然在宇文会之上。

杨兼微微蹙眉,说?:“但是宇文胄有伤在身,如今上阵,还是太过勉强。”

杨广点点头,说?:“还有一人。”

“是谁?”

杨兼说?到这里,便?听到“当——!!”一声,宇文会的大刀竟然脱手而出,被戟头直接挑飞出去,“剁!”直接冲着杨兼面门而来。杨广反应很快,别看他个头小,但是动作异常灵敏,一把拉住杨兼,向后后退五六步,快速闪过。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后排冲出,“唰!”一声拔出插在甲板上的大刀,冲向韩凤。

那人没?有穿介胄,竟是一身长袍,看来并非挂帅将军,而是在军中担任文职之人,定眼一看……

“齐国?公……”竟然是齐国?公宇文宪。

杨兼读过历史?,他知道宇文宪此人能文能武,虽然看起来斯文儒雅,但其?实是个儒将,在攻打北齐的战役之中,大军落败,士兵不?敢迎战,宇文宪带兵奋力阻击,与他一同?出兵的将军们战亡的战亡,战败的战败,只有宇文宪浴血杀出,挽救了北周的尊严。

不?过这一路上,宇文宪只是个“监军”,根本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仗,也?从来不?出手,杨兼几乎要忽略他是一个武将的事实。

宇文宪抽出大刀,直冲韩凤面门,韩凤脸上挂着血,眼珠子?赤红,哈哈大笑,仿佛一个狂人,大吼着:“来得?好!!”说?着,也?直迎而上。

杨广拉着杨兼退开之后,又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样,背着手微微颔首,说?:“就是齐国?公了。”

他说?着,似乎想要统观大局,但是个头太矮,影响视线,不?动声色的踮起小脚丫来,还把肉嘟嘟的小脖子?抻长了一点点。

杨兼轻笑一声,说?:“儿子?,要不?要父父抱着你看?”

杨广面容一僵,冷冷一哼,说?:“不?必。”

他说?着,果然不?愧是一朝君主?,聪明的厉害,颠颠颠跑到箱子?旁边,手脚并用的扭着小屁股爬上去,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这会子?便?看的清清楚楚了。

杨广统观全局,点头说?:“齐军已经大乱,咱们的目的达到了,接下齐军整顿队伍,势必要回击,我们反而讨不?到好处,可以下令退兵了。”

杨兼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齐军那么多能人坐镇,虽然他们偷袭成功,但是有斛律光发号施令,齐军很快便?会整顿好,到时候便?是硬碰硬的血战。

杨兼虽然口口声声说?一个不?漏,都要抓回去,但其?实就是“危言耸听”,只不?过吓唬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

齐军经过这次偷袭,文武分化?必然更加严重,祖珽不?服武官,韩凤不?服文官,矛盾激化?,加之祖珽迁怒于斛律光和兰陵王,齐军的内部矛盾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不?需要打硬仗,他们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齐军的队伍,又何必现在浪费工夫呢?

不?得?不?说?,便?宜儿子?露馅之后,当真不?是一般的好用,杨兼的外挂知识,再加上杨广这个暴君外挂,强强联手,几乎是无往不?利。

杨兼下令说?:“鸣金,收兵。”

“是!”尉迟佑耆立刻传令下去。

郝阿保一听到鸣金的声音,立刻向后一窜,退出战圈,他满身都是热汗,鬓发也?湿透了,犹如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般。他与狼皮两个人对抗兰陵王,兰陵王竟然不?现败势。郝阿保方才话说?的太满,这会子?脸皮有点疼,便?说?:“鸣金了,不?打了不?打了!狼皮,咱们走!”

“是,主?公!”狼皮立刻也?退出包围,保护着郝阿保向后退去。

而另外一边宇文宪与韩凤交手,宇文宪可比宇文会稳重的多,而且心?窍玲珑的多,韩凤的那些?个假动作,他一个也?不?上当,反而是韩凤,在宇文宪面前竟然不?够看了,空有一副蛮力,宇文宪的刀头一挑,韩凤已经被逼到甲板边缘,“咕咚”一声竟然直接掉进水中,变成了真真儿的落汤鸡!

韩凤掉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还想要上船继续打,宇文宪的刀尖一摆,削向韩凤抓住船沿子?的双手,如果不?是韩凤反应迅速,他的十根手指,肯定会被剁下来八根。

韩凤在水中怒瞪着宇文宪,说?:“你到底是何人?我看你有点子?眼熟,日前跟着那怂包卫国?公的,也?是你罢?”

韩凤与宇文宪早就交过手,在宇文宪保护卫国?公来到延州的路上,其?实交手过好几次,如果不?是宇文宪的保护,别说?是宇文直了,就连借给宇文直的四千兵马恐怕都已经折了。

韩凤显然对这个劲敌很有兴趣,宇文宪则是冷淡的收刀,瞥了一眼落汤鸡一般的韩凤,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说?:“你不?配知晓。”

郝阿保的士兵不?只是将齐军的士兵拉下水去,而且还像是土匪一样,路过的地方全都给抢空了,简直是贼不?走空,抱了齐军舟师上的粮草和兵刃便?跑,听到鸣金之声,立刻跳下小船,仗着小船速度快,没?有大船那么笨重,立刻划出老远,向周军的大船汇合。

齐军几乎要被稽胡的伏兵气死了,愤怒的大吼着,但是粮草和兵器也?追不?回来,眼看着稽胡人逃之夭夭,很快藏身在浓雾之中,再见不?到踪影。

杨兼动作干脆利索,鸣金之后立刻整顿,大船后撤,很快收兵。齐军刚刚整顿好,稳住队形,结果敌人已经不?见了,兰陵王和韩凤回了战船,斛律光还没?说?甚么,祖珽孤已经一阵发怒:“莽夫!!实在是莽夫!倘或按照我的意思,如今这一仗便?是我们赢了!哪里像现在,输得?如此难堪!”

韩凤被打落下水,脸上还挂着伤口,河水杀的他伤口生疼,本就一肚子?的气,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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