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今贺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瞟了眼侄子，“不要老琢磨这种事，不健康，等你结婚以后再说。”
谭学松眨了眨圆溜溜的小狗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再问，谭学桐便冒了出来。
他跑过来勾住谭学松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学松，我请你去镇上下馆子吧。”
谭学松怀疑地看了看谭学桐，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掰开，“有啥事你就说，下馆子就不必了。”
谭学桐用小拇指撩了撩头发，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上回见到的那宋知青，我觉得人不错，你在队上住着应该熟悉些，给我讲讲她的具体情况呗。”
谭学松条件反射就想往谭今贺那看，幸好硬生生忍住。
“你还想打人家宋知青的主意？不是我说话难听，人宋知青铁定是瞧不上你的。”
谭学桐的脸色青了青，“你凭什么这么说？！”
谭学松笑道：“那天的粪肥味道好吃吗？”
谭学桐的脸色更青了，被当众戏耍羞辱的羞耻感又袭了上来。
他沉着脸深呼吸了几口气。
凭他的长相气质，以及哄女同志的本事，迟早能把那个宋知青弄到手。
等他上了手玩腻了，再送给杨伟卖个好，说不定连工作的事都能解决了。
再一想宋知青那勾人的长相和身子，谭学桐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
可突然，他便跳起一只脚惨烈地嚎了起来。
“我的脚，我的脚，肯定砸烂了！妈——你儿子快死了——你还不快过来看看——”
谭学桐扯着嗓子将王桂英叫了过来。
见谭学桐痛苦地抱着脚蹲在地上，王桂英忙扑了过来，“我的儿啊，这是怎么啦？？”
谭学桐指着自己的脚，“脚，脚被砸了，疼死我了。”
“妈看看，妈给你看看啊。”王桂英一边哄着，一边将谭学桐的鞋袜脱了。
然后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谭学桐的右脚的大拇指上的皮掉了一大块，露出了嫩红的肉，指甲盖一片青紫，缝里还在往外渗着红色的血丝。
“哎哟喂我的娘诶！这是咋整的啊？走走走，妈去给你找个蜘蛛网敷上止止血！”
谭学桐一把挥开王桂英，指着谭今贺吼道：“是四叔，四叔砸得我！”
谭今贺淡淡道：“不是故意的。”
谭学桐刚要再说什么，谭今贺就单手拎着锯子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谭学桐。
“要不，我送你去卫生所？”
雪白的锯齿反过来的光，晃了一下谭学桐的眼睛。
他莫名打了个寒颤，因砸破脚而生出的暴戾，瞬间就消失了。他想起了小时候，不小心玩死了谭今贺养的小乌龟时，对方就是用这样一副表情将他吊在树上三个小时的。
不知为何，他觉得谭今贺现在的心情，比小乌龟死了时还要差。
谭学桐觉得委屈又愤恨，明明被砸破脚的人是他！
可他又不敢发泄出来，只好谭学桐掺着王桂英的手，哆嗦地站了起来，催着王桂英快走。
王桂英不满儿子被欺负，往地下啐了一口，“你给我等着，让你大哥回来收拾你。”
等到二人走开，谭学松才嗤笑了声，“大爷收拾四叔？哼！”
谭今贺问谭学松道：“谭学桐什么时候见过宋知青？”
谭学松这才想起来似的，吧啦吧啦地将谭学桐遇到宋子瑶的事说了一遍。
谭今贺倏地盯向谭学松，“怎么不早告诉我？！”
谭学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是打算告诉的，可......不小心给忘了。”他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谢明明，是挺容易忘记别的事的！
“草！”谭今贺爆喝着往摆放整齐的一堆木头上踢了一脚。
哗啦啦啦，木头滚得满地都是。
谭今贺拳头捏得嘎吱响，眼里满是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