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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京城之变(1 / 2)


x 白芷一行人出不归林之时已是近黄昏。傻阿福不能出来三人在不归林的出口告别。白芷其实不想跟慕屠苏回军营她想回苏城和柳氏一起过山间日子然后劫个男子上山成亲生子简简单单就像清荷一样。借此机会让白渊以为她死了一了百了。

然而她不能这么做裴九尚且下落不明还有她的母亲柳氏最亲爱的儿子白术。她还有未了的牵绊所以还不能装死逃跑。

一路上白芷都是被慕屠苏牵着走出来的。她觉得十分别扭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确实需要搀扶才能安全行走出来。出了不归林白芷便想过河拆桥挣开慕屠苏的手。

慕屠苏哪会容许这只白眼狼这么做?他死死攥着她的手偏不放手即使弄疼她也不放。白芷恼了起来:“将军自重。”

慕屠苏扯着嘴角笑:“本将军还真不知自重是什么玩意儿。”

人不要脸起来是真拿他没辙的。白芷见慕屠苏这样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任由他牵着直至军营大门。看守小兵见来人眼眸噌地一亮朝里喊:“慕将军回来了慕将军回来了。”本人则上前迎接慕屠苏。

当他瞧见慕屠苏紧握裴九公子的女人的手之时他的眼眸瞪得跟铜锣一般圆。这是唱哪出戏?

慕屠苏不理会看守小兵的异样直接问他:“裴老将军和裴先锋现在如何?”

看守小兵眼眸淡了淡:“裴先锋送来之时双腿已残军医称治不好了。裴老将军亦不甚好浑身溃烂奇痒无比如万蚁咬蚀军医称是中了南诏独特的花毒。”

慕屠苏狠狠地道:“最毒妇人心这南诏大公主果然不简单。”

这般结果对于白芷而言也是意外的。当年裴七双腿是残疾了但裴老将军是毫发无损地回来怎会中毒回来?难道是某些人改变了什么?是她救了慕屠苏?还是……裴九的加入?

白芷慌张地问:“那裴九公子呢?”

看守小兵眼眸暗淡下来:“毫无消息。鲁少将带领的那一批精兵无一生还。”

迎接慕屠苏的一位军官匆匆前来见到慕屠苏立马单膝跪在慕屠苏面前:“末将愚钝未能及时救出慕将军罪该万死。”

“请起已是无关痛痒之事一切待指挥营说。”

“将军这是惠妃娘娘给你的信。惠妃娘娘说若将军两个月还未找到这封信就直接拿去烧了。”慕屠苏接过信仔细看了看面色愈加阴沉好看的眉宇蹙成一团他看完把信丢进一旁的火台烧成了灰烬。他二话不说径直去了指挥营其他军官尾随其后。

白芷本想跟进去听但她不是军官不得参议。她只能在外头等候消息。可她哪里能等得了?她只好继续去问“话多”的看守小兵。

看守小兵确实话多知无不言一一告诉白芷。慕屠苏失踪不过半个时辰裴老将军驮着双脚残废的裴七回来了。裴七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裴老将军则一句话不肯说。直到军医告之裴七的脚没救了裴老将军才说了一句话——送裴七回京。裴七被送走不过两日裴老将军开始浑身溃烂每日在床上打滚万蚁咬蚀痛苦不堪。另一方面因慕屠苏声东击西放松了南诏军的警戒偷袭成功南诏军损失惨重退兵几公里战事稍有起色我军得以喘息。但另一方面裴老将军身体状况愈下其他少将不忍未经过裴老将军的同意执意也把裴老将军送回京城了。

以裴老将军的性子这是奇耻大辱。白芷心口笼了一层阴影她已不能预知结果了。

此番与梦中甚有出入。慕屠苏今日执意要离开不归林回军营到底又是为何?白芷问了问今日是什么日子结果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那么这必定是属于他的特殊日子吧。

白芷在指挥营里恭候多时终于等到他们商讨结束军官人数少了很多只有寥寥几个出来。最后出来的是面容深沉的慕屠苏。白芷深知她不该在此时骚扰他但她已不是旁观者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

白芷以身挡住慕屠苏的去路问道:“裴九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慕屠苏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顺其自然。”

“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怎么管?说不定人都死了尸体被野狗叼走了。”

“啪——”白芷忍不住扇了慕屠苏一耳光。她的力道不轻慕屠苏的脸都侧了过去鲜红的五个指印出现在他的脸上触目惊心。白芷深感自己太过分了可手已经收不回来。

慕屠苏冷眼看了看白芷冷哼一声越过她而去。

白芷觉得自己的手掌很疼疼得她发抖。

白芷一直在等结果。可她等到的却是慕屠苏如何骁勇善战以三万人马一举拿下南诏军八万大军当场砍下南诏大将军的头颅。御林军大捷。

白芷看着战士们凯旋抱作一团洒着男儿泪。这一场战持续了快一个春秋。

那天阳光出奇的好雪化了天却出奇的冷冷到白芷的骨子里。第二日收到南诏的投降书函慕屠苏宣布明日班师回京。当天夜晚白芷拜访慕屠苏的营帐却被告知慕屠苏不见客。

他是在生她的气?还是真的不打算去找裴九完全不关心裴九的死活?无论哪一条总之他没有派人去寻裴九只关心战争胜利与否!白芷忽然觉得先前那一耳光太轻了。

她真想冲进去再扇他几个耳光。可今晚是最后的机会若不把握住明日他们班师回京她便再也没机会了。白芷跪在慕屠苏的营帐前慕屠苏不出来她绝不起来。

那晚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白芷浑身僵硬地跪在冰冷的地上雪一寸寸堆积起来她的脸已冻红身子已僵硬。慕屠苏却不肯出来见她。

在林间与出林后他判若两人。

白芷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晕了过去。待她醒来之时已在颠簸的马车上。马车上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而她的身子被五花大绑着。白芷以头拱出马车外狠狠摔了下去。白芷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载白芷的马车戛然停了下来前方驾马之人急忙下马朝白芷奔了过来怒视着她。白芷亦怒视着他:“将军你这是作甚?”

慕屠苏直接把白芷扛上肩上了他的马。

白芷挣扎慕屠苏却紧紧把她扣在怀里她挣扎也无济于事。慕屠苏不回答她沉默地驾马。白芷终于没力气挣扎了她沉默地看着马儿一步步走向京城。

两人一路沉默最后白芷终究忍不住问他:“你为何如此无情?就这么对裴九不管不顾吗?即使是死了总该见着尸体才放弃。”她其实一直知道慕屠苏的狠绝但那仅仅局限于对待敌人或是牵绊者。他虽与裴九不是挚友但棋友也是一种友不是吗?

“路是他自己走的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我不会苦于挣扎救人这件事上能救则救不能救则放弃。”

路是自己走的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梦中这句话烙在多少人身上?她的父亲白渊选择太子党;裴家选择太子党没一个有好下场。就连她自己用尽全身力气去爱慕屠苏换来的不过也是这么一句话。

路是自己走的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是她想多了不该因为他一时的不同就忘记他叫慕屠苏。他与他父亲恭亲王一样冷血无情杀人如麻死忠于一人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裴九……裴九……

白芷在心里祈祷愿他平安。她或许不能和裴九再续前缘了。白芷望着前方的路仿佛看见巍峨的城墙青石堆砌在高城墙上以隶书体写着“京城”二字。

梦中当她跋山涉水后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二字如今恐怕是要哭着看那二字了。

经过三天两夜当白芷再次看到那二字之时并未哭而是放下帘子眼不见为净坐在马车上。耳边充斥着百姓欢呼的声音其中不乏女子的尖叫。可不她们心中最美的美人时隔一年之久终于回京了。

可谁又想过这场战争背后的心酸与艰险?没有一个都没有百姓只看见了胜利他们在呐喊喊着“慕将军”只字未提挂帅的裴老将军。

白芷被送回白府。

白府在京城的门面大大超过在苏城的门面。大门两侧有两只威武的狮子张牙舞爪煞显威风。牌匾上“白府”二字苍劲有力台阶数十大门红漆涂得发亮。

这便是白渊要的。苏城根本满足不了他。

白芷回来得极为低调。门口无人迎接她到了大堂才见断臂的管家在那里指挥下人忙上忙下。见白芷来了他先是一怔随后走来拜见:“大小姐你回来了啊?”

“嗯。”白芷望了望四周的排场“这是……”

“二小姐喜得千金这不摆满月酒吗。”

难怪全去瞧白芍去了她回来也无一人相迎。

“姐。”白术从外头蹿了进来直奔白芷怀里抱个满怀。在这个家也只有白术欢迎她。白芷笑道:“你何时来京城的?”

“比你早一个月。娘让我捎句话给你。”

“哦?”

白术则做出柳氏惯有的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莫念一切安好。”

“那便好。”白芷笑道。

白术道:“姐娘真的不和我们一起来京城吗?京城很大可好玩了。娘不来可惜了。”

“娘找到了更值得她留的地方。术儿你喜欢京城吗?”

“喜欢得紧。术儿前些日子还进宫了宫里很漂亮遇见了七皇子七皇子让我陪他读书。我高兴地答应了可爹爹好像不开心。”

七皇子?三皇子的胞弟算是三皇子一派。身为太子党白渊自是开心不起来。与梦中相同白术跟了七皇子有了后路。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让白渊不参与其中。如此她也算回报了他的养育之恩。如若他一意孤行她只好明哲保身保全自己了。

白芷去见白渊那会儿白渊正在逗弄他的小外孙女。白芍与她相公相视一笑看起来极为恩爱。白芷瞧不出真假。梦中白芍嫁的并不是那个男人也不知什么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竟嫁给一个走南闯北的富商。

“姐姐。”第一个瞧见白芷的是白芍。

白芷笑道:“妹妹多年不见越发漂亮了。”

“哪里比得上姐姐千挑万选还只有人中龙才配得上。”

白芍这是拐着弯地笑话她还待字闺中自恃清高。白芷也不恼微笑作罢。白渊把孩子递给一旁的嬷嬷对白芷道:“芷儿有话与你讲过来。”

“是。”白芷尾随白渊去了书房。

白渊直接提出让她早点嫁人。关于她和慕屠苏口头上的婚事他会尽量退掉。白芷顺从地点头。作为太子党的白渊自然不会与三皇子党的慕屠苏同流合污了。白渊是聪明人不想染一身的腥。

“那爹爹有何打算?”

“如今慕将军凯旋甚得宠爱我们若无缘无故提出解除婚姻吃力不讨好。所以唯有你和别的男子有染让慕将军自己提出解除婚姻!”

白芷痛心疾首:“女儿在苏城名誉扫地才来京城又要经历这一遭吗?女儿的命真苦。”

“此番是要动真格。爹已然看中目标当今新科状元赵立。”

白纸一张还未站队?白芷疑惑:“如何动真格?”

“美人计若不上钩给你备好迷药了霸王硬上弓!”

“……”何苦又是这一招?白芷气馁。

“明日满月酒赵立会前来祝贺你自是明白怎么做了。”

白芷抿了抿唇不甚情愿地点头。瞧瞧摆个满月酒都带着算计可见白渊不是真心疼他这亲外孙女。如此白芷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过悲哀。

满月酒宴席当晚白芷穿上白渊特意要求的着装水蓝琉璃云纱百合裙云鬓单角斜插一只彩凤金步摇。红翘精心为她涂抹了胭脂水粉一会儿工夫活生生的俏丽美人呈现在铜镜前。

红翘十分得意地看着白芷:“小姐你真美我看今晚来宾都要臣服于小姐脚下了。”

白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倒是比平时精神了许多双眸有神眸中带柔稍眨上两眼还带着几许媚。白芷也自觉良好。如此这般那新科状元赵立该是能拿下吧。新科状元目前尚未站队白渊是想拉拢他成为太子党。但白芷应允这安排是觉得他中立一来自己可以自保二来能顺便拉拉白渊让他不要参与“夺皇位”这场战役。

据说赵立年轻有为才高八斗不过二十有三的年纪无后台全屏自己登上新科状元之位。白芷甚觉满意希望这美人计能实施成功实在不行也只能用那屡试不爽的阴招了。

月出宴席即将开始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白芷坐在自个儿房间听爱凑热闹的红翘絮絮叨叨地道:“今儿人真多连当朝右相云丞相也来祝贺呢。老爷面子真大。”

白渊不过官五品能请得到一品丞相看来白渊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帮我去瞧瞧今年的新科状元赵立长什么模样。”耳闻不如一见才高八斗年轻有为若是长成一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模样白芷觉得她还需过过心里这一关。

红翘听白芷特意要去打探一人不免想歪:“小姐瞧上他了?”

“正是。”

红翘料不到白芷如此直接脸上一红落荒逃跑了。白芷见红翘这害羞的模样不由感慨她是否太不害臊了怎说也还是二九年华的姑娘。

白芷还未等一会儿自个儿房门便被一人给踹开了。白芷受惊忙站起来往门口望去却见柳如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她。白芷怔了怔:“表妹?你怎么上京城了?”

柳如上下打量白芷这身精心的打扮:“哟红翘那丫头真没撒谎这么快转移目标喜欢上今年的新科状元了?”

白芷明显瞧见了柳如眼神中的鄙夷她不以为然:“正是。”

“据说裴家九公子如今生死未卜先前也不知是谁对我认真地说没他不行来着如今才多少光景?”柳如一脸嘲讽地看着白芷。白芷也不恼转移话题:“表妹莫不是在桐城待厌了到京城来游玩游玩?”

柳如在茶几旁坐下倒了一杯水喝进肚子里:“你换丫鬟了?清荷呢?”

“嫁人了。”白芷也一同坐下。

“你知道清荷怀了我哥的孩子吗?”

白芷本也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听柳如这般说来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斜睨了对方一眼:“你怎知?”

“柳如到我家找过我哥我碰巧瞧见了。她孩子没了吧?”

白芷顺利倒完一杯水端到嘴边抿了抿“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柳如以手撑着脑袋定定地看着茶几上的烛光:“她该恨我哥吧那般无情。”

“其中也有她自己酿的果都有责任吧。”

“我挺喜欢清荷为爱勇往直前不到遍体鳞伤绝不自我断了念头。”

白芷愣了愣这话仿佛在说梦中她对慕屠苏的感情。现在她这种精神已经荡然无存了甚至有点冷血无情。她明明是自己先招惹裴九而后又为自己的未来顾着白渊的生死再去招惹另一个男人。感情这东西在她眼里当真是不值一个铜板了。

“听闻今晚慕屠苏也要来。”柳如红着脸笑得有些痴。

白芷斜睨她一眼:“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随哥哥上京为的就是慕屠苏。要不我才不愿累死累活跋山涉水就为了个满月酒。”

白芷哭笑不得:“你这目的真明确。不过你和表哥此番前来仅仅只为满月酒?你因为慕屠苏那表哥真是为这满月酒?那我这小侄女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自然不是表哥此番前来是为长期的买卖。”

白芷不解。

柳如把头靠过去对白芷咬起耳朵:“你以为这仗打完了?还早着呢!东有倭寇西北有大漠蛮子这次看准了双方两败俱伤打算来个黄雀在后。你以为光辉王朝还有多余的财力支援军队?国库一时亏空了粮草何来?我家。”

柳如自豪地扬着脑袋看白芷。

“你这些从何听来?”白芷有些不解。

“前些日子三皇子亲临桐城与我哥密谈我偷听到的。”

果然。这等大事柳如怎能随意听!白芷提醒柳如:“此事莫要在别人面前提及小心惹祸上身。”

“你当我痴儿?我瞧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你。”柳如白了白芷一眼。白芷却想着幸亏是三皇子亲临桐城而不是太子。如此柳家是站在三皇子那里岂不是与白渊处于对立?真是头疼!白芷唯有盼着皇帝老儿赶紧驾崩两位赶紧夺嫡趁着白渊还未深入泥泞!

此时红翘从外头走进来提醒白芷:“小姐老爷唤你出去呢。”

白芷应了一声打算起身出去。柳如抬眼仔细端详了她几眼眨着似天真的眼看她:“你不是真爱裴九的对吗?”

白芷看了看她好似表示着自己的不解。

柳如说:“如果真爱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再大的阻碍甚至他爱上了别人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去爱他去关心他甚至为他去死。”

白芷笑了:“表妹的爱很无私。”也很傻很天真。眼里只有那个他爱得痛苦爱得难受哭过之后擦干眼泪继续去爱他。白芷仿佛在柳如的眼眸里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扬着脑袋看着慕屠苏冷漠的眼却依旧露出她以为最好看的笑容:“慕屠苏我爱你好爱好爱。”可自己笑着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因为她明明知道他爱的不是她他有了爱的人。

那样傻傻的白芷不在了……

极其热闹的满月酒宴会。偌大的白府花园摆满了桌子形色各异的达官显贵坐在桌子旁谈笑风生。白芷寻着自家人的身影却被红翘中途打断:“小姐那位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赵立。”

白芷顺着红翘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男子正举杯与别人聊得甚欢。那男子浓眉大眼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酒窝束发整齐神似裴九却没有裴九那般俊朗。

白芷心里有了底对红翘笑了笑便把目光转移继续寻找自家人不想竟对上慕屠苏的眼眸。他正与柳继在交谈目光也是偶然朝她这边瞥了瞥毫无感情。

这人真小气还在气她扇了他一耳光?白芷也不看他四处扫视寻白渊的身影。这一圈回来她才瞧见白渊居然坐在慕屠苏身后的位子上。白芷还未把一口气叹息完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回身看是柳如。柳如朝她挤眉弄眼拉着她过去:“愣在这儿干吗?走啊。”

于是白芷便被柳如硬拽了过去。白芷和柳如仿佛成为一道特殊的风景在座的人士皆看了她们一眼白芷明显瞧见她的目标也往她这里瞄了一眼。他睁大眼惊奇地看她们。她想保持的淑女形象啊!白芷真是欲哭无泪。

看来她与美人计无缘了。

“你们这是作甚?”白渊不甚高兴地看着眼前狂奔而来的二人。

“姑父我们这不是怕你等吗?”柳如嘿嘿笑了笑坐到柳继那一桌去了。因没位子了柳如不能挑离慕屠苏最近的位子。白芷自然不和他们同桌坐在白术的旁边。她屁股还未坐热白术便给她夹了一只大鸡腿:“姐你最爱吃的大鸡腿。”

满桌皆朝白芷望了望。她吃鸡腿的吃相千金大小姐一般都不敢恭维。这白芷是挑战“吃相”吗?正在白芷尴尬之余白芍的相公突然离席把赵立请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真是……雪上加霜啊!虽然她知这是白渊故意安排的但时机未免也太巧了。

“姐你怎么不吃?平时你不最喜欢吃吗?还一吃吃一对呢。”

满桌惊奇地望着刚坐下来的赵立也忍不住朝她这边瞄了几眼。白芷只觉背后有人亦在盯着她背脊发凉。今儿不是她使用美人计的时候吗?这叫她如何做个美人?白芷把心一横纤纤玉手拿着鸡翅小嘴轻啃一口再吃一口尽量显得优雅。

在座之人也开始一边动起筷子一边聊了起来。白芷故意拿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赵立故意看得久一些。赵立也回眸以对两人久久凝望白芷在心里窃喜莫不是……美人计成功了?

“白小姐。”赵立忽然深情款款地对白芷道。

白芷故作羞涩抿嘴一笑:“嗯?”

“你嘴角有酱油。”

“……”白芷表情瞬间僵硬。美人计毁于酱油是也呜呼哀哉!白芷懊丧不已真想捶胸顿足。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偶然抬眼瞄了一下白渊便见白渊一副要啃她骨头的样子。

显然他十分不满她就这么失败。

看来白渊将决定使用阴招了。果不其然白渊开始给赵立灌酒。白芷心想赵立的酒是否加了料?答案很快便出来了。

一直持续到他喝醉了他也未表现出亢奋的样子。

“新科状元喝醉了不如今晚睡在我白府吧。”白渊对不省人事的赵立说道。

赵立迷糊地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赵立便被抬走了。白渊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心想不用迷药了?这与先前的计划不符啊?但已走到这一步了白芷只好勉为其难地站起来朝在座的达官显贵欠身对白渊道:“女儿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

白渊点头:“去吧。”

白芷便离席朝着赵立被抬走的地方去了。

慕屠苏饮酒正酣瞄到白芷离开眼睑低垂长而翘的眼睫遮挡了眼底的情绪。柳如正如痴如醉地看着慕屠苏那张颇为俊美的脸庞:“将军你是否喝醉了?”

慕屠苏抬眼朝柳如笑笑:“兴许。”他起身朝在座的人露出抱歉的笑容“头有些晕我到院子走走再回来。”

他便也朝着白芷离开的方向走去。

柳如想跟去被柳继拉住朝她皱了皱眉:“女子该矜持点。”

柳如不服气地嘟囔着看着慕屠苏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此次离席定会发生什么事。

白芷寻思好了若白渊没用迷药她便脱了衣服直接睡在赵立旁边一早醒来他也百口莫辩。若真有了药效她则一棒槌把他打晕抬到床上两人脱光衣服躺到天明。喝醉酒的男人与吃了迷药的男人白芷不想碰遭罪!

白芷走至白府的西厢房见管家早已站在那儿等候她多时。白芷走到管家跟前看了看里屋:“人在里头了?”

管家点头:“一切安排妥当小姐可自行发挥。”他再把一瓶红棕色长颈瓶递给白芷“这药小姐还需要吗?”

白芷接过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还满沉的分量足。白芷把瓶子收好对管家道:“我先收着吧。”

管家点头看了看里面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再凝视了一会儿白芷欲言又止的样子。白芷也察觉到了好奇地问了问:“还有事吗?”

管家干着嗓子语重心长又带着怜悯的语气道:“小姐保重。”

“……”白芷心中一悸总觉得管家话中有话。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白芷又望望里头有点儿不想进去了。她不知她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不可否认里面躺着的新科状元比慕屠苏和裴九都更适合自己。只是利用这个方法去得到一个男人她明知是错的偏要一错到底。梦中的教训还不够?

白芷叹了口气正欲走进去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闻到他身体散发的体香她便知是谁了。她挣扎了两下:“将军!”

慕屠苏迷糊地“嗯”了一声依旧在她身后环住她。白芷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直起腰她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发现他喝得可不少啊!白芷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有何要事?若没什么事可否放开我?”

“几日不见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白芷瞄了瞄大敞的大门心想得赶紧打发了慕屠苏。白芷柔声哄着他:“将军想白芷是白芷的荣幸今日是小侄女的满月酒将军赏光来此白芷在此谢过。”

白芷试图扭一下身子却被慕屠苏抱得更紧差点喘不过气来。白芷强颜欢笑:“将军能松开我吗?我想给你行个大礼呢!”

“不松我知道你又会跑了。”

“将军……”白芷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我与你无任何关系你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无任何关系?”慕屠苏稍稍提了提嗓门冷笑道“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甚至摸也摸过了这叫没关系?”

“……”白芷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本想息事宁人她有要事在身不宜与他周旋。奈何慕屠苏咄咄逼人字字带刺她这脾气上来挡也挡不住奋力挣扎挣扎不开直接张口咬他。慕屠苏哼都不哼一声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怀中人儿乱动。

白芷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踩了他的脚他这才吃痛倒退几步。白芷方想提腿就跑却被慕屠苏抓了回来压至墙边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白芷早已无力气反抗只能呜咽地紧闭双唇双手无关痛痒地敲打他结实的背。她死守自己嘴唇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慕屠苏怎么想撬开她的贝齿她偏不从。

忽然敞开的大门“砰”的一声似有一重物砸中似的争斗中的两人皆是一惊蓦然回首却见当今新科状元赵立因醉酒身子不稳靠在门上一双略带迷离与惊讶的双眸正全神贯注地望向白芷这一边。赵立愣在原地不知是因酒而红了脸还是看见方才激情的画面而红了脸只见他的脸像烧红的铁一般他忙鞠躬道歉:“在下失礼了将军和白小姐请继续。”然后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白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还不能立即去追那小心脏真如万箭穿心。

慕屠苏哪会给机会让白芷依依不舍地看赵立渐渐消失的背影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强逼她面对着他。慕屠苏半眯着眼:“方才你打算进这屋?别告诉我你不知状元官在里面!”

“那又如何?干将军何事?”白芷心中已然窝了一把火且打算大逆不道地撒在慕屠苏身上。

慕屠苏二话不说直接扛起白芷往屋里走去。白芷惊慌地喊着:“你想作甚?”

“继续你方才想干的事。”

白芷吓得立马弱势起来:“我只是想进屋子里喝茶。”

慕屠苏根本不理会用脚踹上门把白芷扔到床上便自行脱衣完全无视了她瞪得跟铜锣似的眼。白芷惊愕地问:“将军……”

慕屠苏直接朝她压了下来她试图阻拦他乱来却被他单手钳制住双手高举头顶任人宰割。白芷惊恐地看着慕屠苏只见他目光灼灼似要吃了她一般。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

慕屠苏直接扯开白芷的腰带衣服便敞开了露出她纤细的长腿以及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身体。白芷呼吸粗重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更是刺激了慕屠苏原本已绷紧的神经。

白芷从未在男人面前如此暴露过想遮住双手却被钳制无法遮羞。这让她十分害怕仿佛赤身裸体立于群众之间。

“你今晚看来是有备而来穿如此丝滑的衣衫是想让谁方便脱了?”慕屠苏扯着嘴皮自嘲地笑了笑长年握兵器长出老茧的大手一寸寸抚摸白芷细滑的凝脂肌肤。白芷浑身打了个寒战即使已经怕得不行眼中含泪语气却硬得很:“将军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慕屠苏立即吻了上去白芷扭身抵抗却换来他愈加粗重的呼吸而自己也似乎……似乎浑身发热起来了?

“呜呜……”白芷只觉自己身子越来越软而无力很快唇被慕屠苏撬开舌与舌之间又是轻舔又是环绕。慕屠苏不安分的手穿过诱惑的红色肚兜直触她颤抖的身体。

白芷倏然睁大眼扭着身子垂死挣扎。她哭了起来向慕屠苏求饶:“不要……求你……求你。”

慕屠苏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可他已情欲高涨呼吸急促再看白芷那秀美极致的脸庞泪光点点他更是想欺负她了。慕屠苏扯下她的亵裤强硬掰开她的双腿紧紧拥抱住她。

“砰砰——”门外有个小厮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发生何事了?”又敲了几下。

“何事?”门外传来白渊的声音。

“老爷我好似听见里面有女子痛苦的呻吟声?”

“有吗?你听错了还不去干活!”

“真的有……”

“还不去干活!”白渊提着嗓音带着怒气地斥责小厮一番。

于是门外一片安静……

白渊可知屋中已不是他要的新科状元了?

白芷觉得自己极为不正常抑或自己是个淫娃荡妇。因为到了后面她自己控制不住地去迎合慕屠苏而慕屠苏似乎也越来越放肆。两人如饥渴多年之人久旱逢甘露缠绵不休。

痛并快乐着地享受过后便是一大早被早就计划好的白渊捉奸在床。

只是抓的不是他心心念着的新科状元赵立而是他一心想毁婚约的大将军慕屠苏。

白芷还记得那天天未明白渊破门而入见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慕屠苏那刻变幻莫测的脸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白情绪交错极为复杂。

白芷扯住被子脸看起来极为憔悴。但最为憔悴的还属刚开荤吃太多的慕屠苏那脸已毫无血色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傻愣愣站在床边的白渊朝他点点头直接把白芷抱入怀中继续睡觉。

白渊已风中凌乱了……

被慕屠苏抱进怀里的白芷试图挣扎却听见慕屠苏呢喃:“你昨晚可不是这么拒绝我的。”

白芷一怔想起昨晚那般渴望他身子的自己握了握拳忍了。

慕屠苏便抱着白芷满脸笑意地背对白渊说道:“白大人你这一片心意我心领了。既然令千金已是我的人我自会负责到底你放心。”

白渊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事后白芷才明白当晚自己为何那般失态原来白渊命管家在香炉里放了点料。白渊要的不是一人欲火焚身而是两人同时欲火焚身来个以防万一!

当时白芷心就寒了。这个父亲连女儿都防都不去相信。那她又“孝顺”个什么劲?

白芷与慕屠苏在西厢房被白渊当场捉奸在床之事当天便传遍了京城。白芷被恼羞成怒的白渊禁足在自己闺房也是听红翘说起这事才知道。白芷只觉头疼后面的路真不知怎么走了。

要么直接嫁给慕屠苏要么削发为尼总之她是除了慕屠苏谁都不可能娶的女人。

门被人一脚踹开满脸是泪水的柳如冲了进来想扇白芷一巴掌被白芷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柳如愤恨地道:“你怎么可以抢我喜欢的男人!”

“那是个意外。”

“意外?我看是你有意去勾引。”

“随你怎么说。”白芷坐下心里甚是不舒服。

“别以为你这次能当将军夫人。恭亲王不可能答应让慕屠苏娶你为妻最多勉为其难让你做个妾。谁让你是白渊之女!”

白芷顿了顿虽早有预料但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

妾又是妾与梦中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做了个名副其实的妾她是否该满足了?白芷兀自笑了笑抬头看着悲愤交加的柳如:“如果慕屠苏说纳你为妾你是不是也愿意?”

柳如一怔拒绝回答。

白芷冷笑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似对柳如说又似对自己道:“既然兜兜转转还是这般结局自己走的路自己负责。我不会让悲剧再重演一次。”

白芷紧紧握住拳头心里已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自己酿的果自己吃。她不够聪明那她只好挺起胸膛承担这个果。一晌贪欢不枉她在人世间走这一遭了。

白芷寻思着该怎么离开白府。她已被禁足足足半月之久出不去。白芷思考这事已多日都未进食了。红翘以为白芷因那晚之事见慕屠苏好些日子无所动静忐忑不安所致忙劝道:“小姐将军口碑极好定会对小姐负责的。”

白芷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红翘慌了“小姐若你实在担忧此事红翘替你问问?”

白芷眉梢动了动。

红翘见白芷为之所动心下一喜:“红翘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小姐问出个答案来的。”

白芷点头:“那你把衣服脱了。”

“……”红翘一怔小脸一下子纠结起来哭着脸道“小姐红翘还小不卖身。”

白芷扶额淡淡地看她:“我只是想穿你的衣衫出去仅此而已。”

“小姐想去何处?”

“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家?”白芷未正面回答只是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红翘吃惊地张着嘴忙不迭地摆手:“小姐你这是要与将军私奔吗?你们的关系已众所周知了何必还要走上这一步?万万不可啊!”

白芷只觉红翘想法奇特。她只道:“我只是想去做尼姑!”

红翘一愣:“尼姑?”

白芷点头。

红翘立即扯着嗓子喊:“小姐你疯了?为何要做尼姑啊?”

白芷皱皱眉头:“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红翘低头认错。

白芷斜睨红翘一眼:“我已看破红尘你只需把你的衣衫给我明早我出门前你老实待在我房间别想打小报告要不然小姐我一定把你嘴撕烂。”

白芷故意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受惊哆嗦着点头。

白芷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不要来打扰自己。红翘边走边回头欲言又止地挪到门口眨着楚楚可怜的泪眼给白芷最后一句忠告:“小姐出家做尼姑没肉吃的。”

白芷一瞪红翘便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白芷不想与慕屠苏再走一遭梦中那样的路。明知结果明知是错她何必再去遭罪?她深知自己的性子要么放下包袱爱得彻底要么狠心不去爱即使如今的她心中还对慕屠苏留有一席之位但那种恐惧已然吞噬了那颗躁动的种子。

现在既然没人再会要她了那她去当尼姑好了。趁着慕屠苏还未下聘礼她先去做尼姑。

白芷原打算第二日穿红翘的衣衫假装红翘从后门离开。谁想她没等到第二天的来临在当天晚上等到了慕屠苏。听闻他是爬墙进来的。

白芷那会儿正伏在桌旁做着女红打发时间。因她背对着房门加上女红是细活她一门心思扎了进去对外界动静反应稍慢了几拍子。她只听见有男子闷哼了一声也没多加注意继续做着手上的活儿。

直到白芷听到似有脚步声逼近她稍稍用心去凝听便察觉有人在蓄意靠近自己。她全身紧绷抓着手里的细针灵巧地回身猛地刺去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拦截下来。慕屠苏蹙眉看着白芷:“谋杀亲夫?”

“将军你这样于礼不合。半夜闯进女子的闺房是否有些过了?”

慕屠苏失笑并没有方才的冷淡轻轻弹掉白芷手上的细针反手握住她的玉手:“想你了。”

白芷一怔想挣扎却挣扎不开。她有些负气地道:“将军对于半月前之事我想你该向我道歉。”

“抱歉。”慕屠苏十分诚恳地对白芷认错。

“……”白芷顿觉无语完全没有她想要的效果。

慕屠苏满脸宠溺地继续握着白芷的手摸了又摸怎么也不肯撒手。他自始至终嘴角都带着点点微笑毫无杂质的笑容。白芷先是挣扎后瞧见他这副模样眼眶竟泛起雾气。

他这副样子明明是对南诏小公主才有的样子为何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脸上是珍惜、宠爱又幸福满足的笑容。

慕屠苏抬眼看了看白芷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后眸光暗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全无他道:“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

他误解了她为何想哭。

白芷不答。慕屠苏放下她的手目光死盯着她:“处子之身给了我你是不是极恨我?我不仅掠夺了你的贞洁还打破了你对未来的憧憬?比如你和裴九的未来?”他本不想这么问明明知道她给他的答案一定会伤到他但他控制不住他见不得她半死不活的模样。

白芷扯着嘴皮笑了笑:“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不会得到我的心将军应该懂这个道理。”

果然。慕屠苏一把把白芷搂入怀里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我有说过想要你的心吗?”可他眼底的痛苦还是那般突兀地流露了出来。

白芷忽然伸手环抱住他硬实的腰际。

慕屠苏一怔掐着她下巴的手失了力气。白芷反转态度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之上她轻闭双眼脑海不断盘旋梦中那般轰轰烈烈的过往。这个怀抱她付出了多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更明白。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为的是就是要他的心即便他对她如此吝啬。她不恨他不爱她不是他的错。她只恨自己明明瞧不见希望了还是冥顽不灵控制不住地去爱他爱到伤心爱到绝望更爱到轻生。她不过要一颗心怎么难于上青天?

这个拥抱她控制不住不知是感谢他的一时迷恋还是抱一抱曾经的自己。

此时此刻她再也不自欺欺人那个所谓的梦是虚无的她应当看清现实。如今的现实与那梦有些地方确实相似实则相反。现实里的慕屠苏眼中只有她哪有什么南诏小公主?

“你会不会娶到一生挚爱的女人?你们琴瑟和鸣恩爱不减你一生只想要她一人小心地呵护视若珍宝?你喜欢抱着她一起骑马看山看水;你喜欢和她泡温泉窃窃私语;你喜欢为她画眉虽然第一次会画得很难看但你会用心去学。你会用心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再累再苦你都想抱她一起睡。她不再是你的爱而是你的命!”

白芷回忆梦中他和南诏小公主那般恩爱的过往她只能蹲在一角眼睁睁看着偷偷抹泪。那般清晰的记忆深深刺痛着她的眼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那个梦对她的伤害实在太大。

慕屠苏静静地看着白芷只问:“我的命可以是你吗?”

白芷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咬咬牙:“因为我不会爱你。”

慕屠苏沉默地看着她久久凝视最后决然离去。白芷看着慕屠苏的背影视线再次模糊。她想兴许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做尼姑了……

她转身回头又不争气地哭了……

女人如水果不其然。

本来白芷计划好第二天便去尼姑庵做尼姑。可因昨晚慕屠苏打晕了看门的家丁提高了白渊的警戒心加派人手白芷觉得不好蒙混过关便延迟了近十日。红翘帮白芷四处打听恭亲王府的动静说是守得连蚊子都进不去更别说打探动静了。于是红翘深深地同情自己小姐。

终于迎来了这一日。红翘端着面盆进屋给白芷洗脸来接替白芷白芷早早便穿好红翘的衣衫移花接木拿着手帕遮住脸边咳嗽边离开顺利躲过看门的家丁。

她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再穿过各个小巷子熟门熟路地走在西郊路上。

梦中她没少去西郊的敬慈庵原因自是为了讨好喜欢吃斋念佛的恭亲王妃慕屠苏的母亲。慕屠苏的母亲极其喜欢她其中原因一是她讨好的方式合恭亲王妃的胃口二是同为苏城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加上她绣的金边大牡丹花惟妙惟肖是恭亲王妃心头所好可谓是锦上添花。当初慕屠苏死活不纳白芷还是恭亲王妃在一旁唠叨孝顺的慕屠苏无法才把白芷纳进家门。

如今她自不会去敬慈庵出家当尼姑她会选择其他的尼姑庵西郊可不止这一家。

她徒步上了西郊却在不远处瞧见了一辆较为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白芷目测坐在此马车之人非富即贵。当她瞧见恭亲王妃从里面出来那一刻她的心扑通加快了一下。

这如何是好?她去碰面吧难免要周旋;不去碰面吧怎么才能避免?

白芷躲在路边好一阵子最后决定还是不去碰面的好。这如何避免呢?唯有走偏路了。偏路何处寻?自己开辟一条路走自己的路!白芷心一横提起裙摆踏上路旁被隆冬之雪覆盖的白苍苍的雪地。

白芷察觉踩在雪地上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总有重复的。她警觉地转身未见人影。白芷便觉自己心里想多了继续前进。

新路开辟得挺顺利白芷畅通无阻地走回到正常通道只是偏巧狭路相逢遇见了恭亲王妃的马车……

白折腾了!白芷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臣服于命运。

“挡者何人?”马夫颇有“狐假虎威”的气势。

白芷道:“路人。”

马车帘子被掀开是恭亲王妃的贴身嬷嬷见了白芷颇为惊讶对里头说了些什么嬷嬷又探出头来:“白家大姑娘王妃叫你过来。”

白芷认命地坐上了马车。该来的还是要来她只能随机应变了切莫出了什么乱子她还急着去当尼姑呢!

白芷约莫有三年未见过恭亲王妃了。当她进了马车见恭亲王妃依旧穿着金边大牡丹红装她莫名有种亲切感。恭亲王妃看了看白芷语气如往昔颇为平淡:“白家姑娘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白芷微笑极为礼貌地问:“王妃安好。”

恭亲王摆摆手示意她无须再客套了。她问白芷:“你这是去哪儿?”

白芷顿了顿在寻思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可转念一想自己和慕屠苏那档子事想必恭亲王妃也知晓了。她若说是去当尼姑难免会被王妃问三问四还是不说的好省心。白芷便扯谎道:“去拜拜观音菩萨。”

“哦?可求什么?”恭亲王妃再问。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保佑身体安康而已。”

恭亲王妃斜睨看了她两眼点头:“你和屠苏的事我都知道了。”

白芷一怔颇有些意外竟是恭亲王妃主动说起这事。恭亲王妃继续说道:“屠苏从小性子倔一旦自己认定的事便不会改变。也不知他这个性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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