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妇知道了。”萧玉琢福身告退。
萧玉琢脑子盘桓的都是圣上的打算。
圣上留重午在宫中要防备景延年还要抵御越王。
她年幼的儿子呀竟然被当做挡箭牌。推到了最前头。
也不知越王会不会念着在重午小时候他还抱过重午的情谊不至于对重午下手?
有些人就是禁不起念叨。
萧玉琢刚想着越王便在宫门口迎面撞上骑马而来的李泰。
李泰远远就瞧见她他打马快走几步到她面前翻身下马。
“玉玉也入宫了好巧。”李泰笑道。
萧玉琢连忙退后一步福身行礼“见过越王殿下。”
李泰轻哼一声“你对我这么客气是想叫我和你疏离么?”
萧玉琢皱眉默不作声。
“景延年离开长安这许久都没有音信。父皇看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不然怎的在这时候封了重午为世子呢?”李泰笑说道。
萧玉琢抿唇默不作声。
“如今是世子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直接承袭王爵了?是要降格为郡王?还是仍旧为亲王呢?”李泰问道。
郡王和亲王那意义可大为不同。
亲王有继承帝位的权利郡王则没有。
萧玉琢猛地抬头看着李泰“修远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夺什么重午就更不可能去争了。”
她眼眸之时李泰正定定的看着她。
日垂西山天边的红霞映进李泰的眼眸之中光亮醉人。
他看着她的眼眸分外的专注专注的好似再也容不下其他。
萧玉琢心惊立时想要低头。
李泰却猛然上前一步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叫她只能与他对视。
“争?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字?难道我争夺的是皇位么?我从来不稀罕那个这些都只是手段我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变过。”李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字字好像一把把小锤子全捶打进她心窝里。
她皱紧了眉头“那你注定了永远都争不到不管用什么手段。”
李泰笑了笑放开了她的下巴“不见得吧?如今吴王殿下下落不明如果我向圣上求娶你你猜升上会不会答应?”
萧玉琢愕然一愣“你疯了?!”
李泰连连摇头“我清醒得很。重午已经封了世子你在与不在吴王府并不重要。倘若我求娶吴王的原配岂不是我声名品性的污点?圣上就盼着我有污点呢!多半会答应吧?”
萧玉琢脸色微变“你痴心妄想!”
李泰脸色稍微寒了寒“玉玉都是表哥你怎么这般的偏心呢?他不在我替他照顾你有何不好?你怎至于听闻这话都变了脸色呢?”
萧玉琢心里本就不痛快听闻他这般说话更是怒火中烧她抬手就要甩李泰一个耳光。
李泰分明瞧见她的动作却站着连动都没动。
她的巴掌都甩到他脸侧了。却堪堪停住。
“怎么不打?”李泰眯眼看她。
萧玉琢冷哼一声“我何必被你触怒?修远他一定会回来的!”
李泰垂眸一笑。
萧玉琢挺直了脊背从他身旁越过去。
听闻她的车马声在他身后渐渐远去。
李泰没有回头他只是垂了垂视线隐藏起眸中浓浓的失落和自嘲。
分明他是想要来安慰她的分明是想告诉她即便吴王不在她也无需担心。
他会保护她也会保护重午。
因为重午是他的干儿子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们母子……
为何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这样?
为何原本应该温馨的场面变得剑拔弩张?
他想给她关切的结果好似把事情弄糟了误会是不是越来越深了?
“王爷还要进宫么?”李泰身后的侍从上前问道。
李泰摇了摇头他本就是听闻她进宫谢恩担心她会在宫中被为难这才急急忙忙的寻了借口赶来。
她都走了……他进宫还有何意义?
“回府。”李泰沉着脸翻身上马转身而去。
萧玉琢回到玉府记起德妃娘娘叮嘱她要留意皇后和南平公主的事儿。
她立即叫人寻来刘兰雪。
“皇后娘娘在深宫之中留意她分外不便。”萧玉琢沉吟道。
刘兰雪嘻嘻一笑“娘子若真要叫人打探皇后娘娘也并非不可能!”
萧玉琢挑了挑眉梢“哦?我不知道你现在竟然这么厉害了?连宫中都能安插进人手?”
刘兰雪脸面微红“娘子这是笑话我呢!”
萧玉琢勾了勾嘴角“那你说说看。我看值不值得笑话?”
“宫中的芙蕖咱们一直有联络虽然见面不能但也梁郎君和曦月姐一直有叫人给她往宫中送银钱或是稀罕的东西。方便她在宫中上下打点也留着她这人脉。”刘兰雪低声说道。
萧玉琢连连点头。
“不过芙蕖因为位分低她能打探的事儿倒是有限”刘兰雪凑近了萧玉琢“咱们还有更厉害的人脉在宫里呢!”
萧玉琢略有些诧异的看她。
“梁郎君的义父曾经是圣上身边的内常侍可谓太监总管。后来因得罪了圣上被调到了其他地方。过了一段清苦的日子。”刘兰雪小声说道。
萧玉琢连连点头所谓人走茶凉圣上不再宠信他他在宫中自然是寸步难行。
“可是后来叫梁郎君知道了。便叫人偷偷给他义父送去好些银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极好的东西也叫人想方设法的往里头送。”刘兰雪说道。
萧玉琢不由挑眉“往宫里头送东西可不容易吧?”
刘兰雪连连点头“是不容易还折损了好些钱物呢!所以更显得珍贵呀!梁郎君的义父感动的不行直道患难见真情这义子比亲儿子还亲。他有了梁郎君送的东西在宫里的日子自然也就舒坦了。他手头宽裕以往又待人和善所以在宫中的人脉甚是广博。”
萧玉琢不由有些佩服起梁生来。
“梁郎君不吝钱财加之如今圣上阴晴不定的据说圣上如今身边的大总管性子也乖戾得很。宫里头和梁郎君义父亲厚的宫人。还挺多的!是以娘子想要打听皇后娘娘的事儿也并非不可能。”刘兰雪解释道。
萧玉琢忍不住长吁短叹当初相信梁生将自己所有的身家都交给梁生。
因此获得了梁生忠贞以报真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最明智的事儿了。
“且不动用他吧宫里的人脉都是要到最关键的时候才用的。南平公主在外头盯着她比盯着宫里要方便许多。”萧玉琢眯了眯眼睛“她不是城府很深的人皇后娘娘性情如何咱们倒是不了解。”
“南平公主同娘子不是要好的姐妹么?”刘兰雪歪了歪脑袋。
萧玉琢怔了片刻皇家之中当真有要好姐妹一说么?
南平公主性情爽朗是不错可是一旦搅入利益的纠葛。她们还是好姐妹么?
“也不是要对她如何只是盯着她看看。如今吴王下落不明圣上性情不定免得宫中忽然有什么事端叫咱们措手不及。”萧玉琢说道。
刘兰雪连忙应下。
她在历练之中越发的老练萧玉琢叮嘱下去她不用梁生多做指点就能把事儿安排的妥当。
但若有机会她还是要到梁生面前请教一番。
捧着脸看着梁生气定神闲的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怎么做她看得呆呆愣愣的不知是在听他的话还是只为了看他说话的样子。
刘兰雪安排了人手时时刻刻的盯着南平公主。
不过几日就有消息送到萧玉琢的手上。
“南平公主在大肆的准备婴孩所用的东西小衣裳小玩意儿尿布包被什么都有。还从庄子上挑了好些奶娘在府上调教备用!”梅香回来说道。
萧玉琢怔了怔“她又有了身孕准备这些也不足为奇呀?”
“可这些东西准备的也太多了咱们大夏的老话说孩子贱养好养活。先前南平公主所出那小女儿的东西应该都还放着便是她再生的是个儿子那些东西也正好都能用上不必准备这么好些的。”梅香皱眉说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是一个家里头。大都是头一个孩子备受关注她这都是二胎了怎的反倒比头一个孩子还大张旗鼓的?”
梅香琢磨了一会儿小声问道“会不会是旁人要生孩子那个人是叫南平公主倍加关注的?”
萧玉琢和梅香对视一眼。
两人心中都有猜测但又都摇了摇头。
若说是皇后娘娘怀孕那怎么可能呢?南平公主如今都这么大年纪了。
皇后若能有身孕早就有了!
现在她都奔五十的人了且圣上服药都服了这么多年只怕早就不能生了吧?
“这事儿似乎有些蹊跷但也不能妄下定论且还叫兰雪盯着吧。”萧玉琢皱眉说道“更重要的是叫同盟会在大夏搜寻。哪怕有吴王的一点点消息都不要错漏放过!”
梅香点头应下。
吴王的消息尚未得到倒是宫里头的梁恭礼偷偷送出消息来。
说皇后娘娘近日食欲不振偶尔有干呕之状。
但更多的消息却是打探不到因为圣上将皇后的殿宇严密的给保护了起来。
这次梁生亲自来了玉府。
见到萧玉琢的时候他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拱手问安。
“梁掌柜客气了您亲自来必是有要事吧。”萧玉琢请他坐下叫人上了茶汤点心。
梁生看着那精致的粉瓷茶碗还是上次他叫人送给她的那套不由的脸面柔和了许多嘴角似乎也噙着温润的笑意。
“是有要事”他小心翼翼的端着那粉瓷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汤才缓缓开口道“据义父所说加之发现南平公主所准备的婴孩作用之物分批次的悄悄送进宫中便基本可以确定怀有身孕之人应当是皇后娘娘。”
萧玉琢皱眉点头“这倒是叫人惊奇了她都快五十的人了居然还能生孩子?这么些年干什么去了?”
“她如何能怀有身孕这个倒不是重点。”梁生缓声说道“如今的重点是圣上的态度。”
萧玉琢嗯了一声愿闻其详的看着梁生。
梁生身上总是有一种安静淡然的气质。如今经过岁月的洗练这种淡然的气质就越发的明显。
他顾虑事情也越发的沉稳而周全“圣上将皇后娘娘的殿宇严密的保护起来不容人窥探。义父在宫中的人脉颇广极力打听之下却也只得到这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消息。说明……”
“说明圣上是有意保护并且隐瞒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萧玉琢忽而说道。
梁生点了点头“圣上这般严密的保护皇后娘娘的子嗣说明圣上看重这个孩子!在此时圣上却又叫小郎君入宫养在德妃身边……当真是要给小郎君恩宠的意思么?”
一听事关重午萧玉琢的心神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慌。
所谓关心则乱做母亲的想旁人的事儿。还能够冷静一旦涉及自己的孩子就免不了有些心慌意乱了。
她一时没开口。
梁生却是脸面清寒的把话挑明了“小人以为圣上在这个时候叫小郎君入宫乃是为了分散越王的注意力。叫越王的精力都用在和小郎君以及吴王旧部身上毕竟小郎君如今已经是世子了!有小郎君在前头挡着皇后娘娘便不会受越王侵扰能够平平顺顺的诞下皇嗣。”
萧玉琢不由的哼笑一声“圣上已经五十来岁了吧?且不说皇后娘娘这么大年纪怀孕能不能顺利生产。便是她真的平平顺顺的生下个男孩儿也不过是个奶娃娃!能干什么?岂能挡得住越王?圣上如今服药不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他还能等到那奶娃娃长大不成?”
梁生看了她一眼“可圣上未必这么想。圣上多半觉得自己年轻力壮还能活好些年头儿呢!当初的秦王不是还想要长生不老永不退位么?”
萧玉琢不屑轻哼“想得是挺美。”
“娘子有没有想过圣上这般利用小郎君实在是将小郎君放在了危险的境地之上?”梁生沉声说道。
萧玉琢咬了咬下唇“这还用想么?曾经他的儿子是他的挡箭牌儿子下落不明孙子又成了他的挡箭牌!”
梁生缓缓点头“圣上如今却已经是基本放弃了对吴王殿下的搜寻下头搜寻的兵将不知是被何人授意皆消极怠工。唯有吴王殿下的旧部和同盟会如今还在极力的寻找。”
“圣上如此。还真是叫人心寒呢!”萧玉琢冷笑“他已经忘了修远曾经对他是怎样的忠心耿耿了么?”
“是的确叫人心寒!所以说如今这个时机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梁生忽而说道。
萧玉琢闻言微微一愣“什么千载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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