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意已随风而至。
秦琼微微一笑,扭头,目视前方。
手中那杆白蜡长槊看似无意义的翻了個花。
自当如此。
等某回来,再饮过。
……
“……唉。”
当最后马上入住东宫的越王行驾也离开后,这场看起来规模盛大,可除了一些相关之人外,几乎可以说门可罗雀的出征仪式,便彻底结束了。
不是洛阳人冷血。
也不是说他们喜欢瓦岗寨。
而是纯粹的已经疲惫了。
这些年一直在打仗,一开始是打高句丽,等杨玄感冒出来后,一下子天下有多了不知多少反贼。
年年打,月月打。
在新鲜的热闹也疲倦了。
反正打赢打输只需等待些时日就有消息了,现在去看三万人如同蚂蚁一样往远处走有什么意思?
人走了,除了那些祈愿亲人安然而归的人还久久不愿动弹外。
零星来凑热闹的人已经逐渐散去。
“唔……”
没了人,不再用那粗粝之声的笑嘻嘻看着眼神有些呆滞的道人:
“道士呀”
“……嗯?”
“嘻嘻,我也要走了喔”
拍了拍自己的包袱皮,她指着洛阳以东的方向:
“就不陪你回城了噢,直接就走了,师父还在荥阳等着我呀。”
“嗯。”
李臻点点头,忽然有些尴尬。
早知道朋友要远行,总该赠点什么东西,好留个念想。
可是此刻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窘迫之下,他无奈叹息一声:
“唉……也罢。”
说完,他忽然一伸手:
“抬手。”
“……?”
笑嘻嘻一愣,但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看起来粗壮的骨节下,是那藕白的手臂褪去了衣袖的遮挡露了出来。
李臻一把抓住,嘴里念叨了一声:
“天灵灵地灵灵……”
“??”
在汉子疑惑的目光下,道人拿手在胳膊上开始书写。
触感温温热热的。
很痒。
让她忍不住发出了“嘻嘻”的笑声。
可随着书写,脸上却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因为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道士所写的每个字。
“贫道守初之友,三清在上,此符保佑她平平安安,弟子给三清磕头了括弧:急急如律令。”
一条胳膊反复的写。
一二十个字要不是一个字盖住一个字,搞不好得写满全身。
而等她感受到了那“急急如律令”几个字时,这才反应过来……
他……
这是在画符?
“噗……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鬼画符?
哈哈哈哈哈
绷不住的小脸汉子无视了不远处众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发出了一阵鬼音儿似的笑声。
“你……你……哈哈哈哈哈……”
“笑个屁。”
李臻翻了个白眼:
“严肃点,我还得念经呢!恭请三界洞元祖师……”
“哈哈哈哈哈”
在笑嘻嘻那实在憋不住的笑声中,道士对着眼前的友人念念有词。
最后躬身一礼:
“福生无量天尊!”
念完,他点点头:
“有贫道这道符保佑着你,且放心去吧,保你无忧!”
“嘻嘻嘻嘻哈哈哈”
虽然明知道友人这是发自心底的祝愿,可还是忍不住欢笑的小眼汉子点点头:
“嗯嗯,嘻嘻嘻,知道啦……哈哈哈哈……”
说着,包袱提肩,他挥了挥手:
“这只胳膊我都不洗啦我走了,哨子记得随时带在身边哟想你的时候,我就吹它。”
“嗯。”
“走啦嘻嘻嘻嘻”
一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看着踏步下山,几步的距离,忽然天地间一恍惚,人就消失到无影无踪的友人,李臻摆了摆手:
“保重啦!!!”
大喊一声,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或者笑嘻嘻能不能听到。
朝着与其截然相反的方向,道士朝着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