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骠骑还有第三个方面的考量司马懿的目光往一旁的裴茂身上落了一下。
裴茂微笑着说道:『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好啊这题目好啊……』
司马懿也笑着拱了拱手心中想着莫非这个裴茂也看出来了?看起来到也如传闻一般老奸巨猾啊……
……<( ̄︶ ̄)>……
从平阳匆匆赶回到了长安的张时明白了一个事情就是太原的事情已经有了备桉不需要他插手了。
现在张时正接受了新的任务盯上了新的猎物。
张时坐在临街的酒肆当中看着不远处的五方上帝的道场神情微妙。
在张时边上有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麻布衣袍从桌桉上推了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到了张时面前像是普通店铺售卖的糕点一样低声说到:『这是相关情况……还请张从事收好……』
张时也从袖子里面抽出了叠好的一个小飞票用手指尖压着递送到了桌桉对面『这是在下一点心意还烦劳……』
桌桉对面的年轻人笑了笑双手远离了桌桉挺直了腰杆『张从事鄙人主上给张从事这些……不是为了钱财……』
张时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贵上是……』
年轻人朝着张时点头拱手告辞『到时候张从事就知道了……』
年轻人很干脆的就走了。
张时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个用油纸包起来像是糕点一样的东西上面然后站起身拎起了那个『油纸包』结账回家。
刚走下酒楼张时就看见谯并出现在五方上帝道场门口之处身穿绚丽五彩道袍周边百姓忙不迭的上前施礼问好还有些虔诚的信众甚至低头拜倒在谯并的脚下……
『啧啧……』张时暗自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在街道对面的谯并似乎是察觉了到了张时的目光便是抬起头来四望却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很快就被身边的信众搅扰不得不又是装出一副得道高人样子缓缓的点着头并且给这些信众『赐福』……
赐福仪式过后谯并返回道场内部脸上原本仙人清澹的样子也渐渐的被凡人的情绪所替代。
这几个月教务工作上整体来说并不差成绩也不错。
可问题是谯并他也不是神仙不是真人而是凡胎俗骨也有七七八八的情绪更重要的是他有家人有族人有这些尘世的烦忧……
谯并穿过了道场进入到了后院之中。
五方上帝教的后院不大主要就是作为道场之内的这些宗教人士休息的地方。左右两侧是双层的厢房是大通铺类似于宿舍楼类型的普通教众的休息睡觉的地方后院的正厅是作为处理道场事务的办公场所。在正厅后面通往两个小院一个小院是厨房和餐厅以及存放一些杂物的地方而另外一个小院则是属于谯并个人的院落。
谯并走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处其心腹谯多禄已经在院子外恭候多时了。
『多禄啊这一路来辛苦了啊……』谯并走进了院子到了内堂之处坐了下来询问道『家中当下如何?』
『启禀主上家中……这个家中一切都还好还好……』谯多禄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奉上『这是少郎君给主上的信……』
谯并接过看了看火漆然后先让谯多禄坐在一侧才打开了书信展开看了起来。书信是他儿子写来的信中写了一些家人的情况表示因为谯并的身份在川蜀之中的谯氏上下都还不错但是同样的谯并之子也提到了一点就是他的族人在借着五方上帝教的名义在敛财……
『嗯……』谯并深深的皱起眉头。
谯并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虔诚的信徒他虽然代表着五方上帝教的教宗但是他内心当中依旧是把他的职位当成是一个官职。在这样的影响之下谯氏一族利用五方上帝教在谋利也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同时谯并也清楚所谓的五方上帝教在斐潜手中不过是一个工具所谓的『修行功德』不过是一种欺瞒手法而已。
『多禄啊……』谯并放下了书信『你老实告诉我我那几个族弟都在干些什么?』
谯多禄有些迟疑『这个……』
『你要说实话这样我才能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办!』谯并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要是隐瞒我那么将来真要是出了大问题就麻烦了!实话实说吧我那几个族弟究竟做了些什么?』
在谯多禄叙述之前谯并也猜测着多少也做好一些心理上的准备可是他真没想到谯多禄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忍不住跳将起来。
『混账!这些混账!』谯并大怒『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
谯多禄低下了头。
谯并也是怒火攻心才会说如此的话语。
本来么当一个人为恶的时候又怎么会有『敢不敢』这样的话呢?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偷偷摸摸的做但是一旦尝到了甜头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之后也就根本不存在什么敢不敢了做都做了何尝谈及什么敢不敢?
坑、蒙、拐、骗、偷、抢、劫、掠……
坏事和好事最大的区别就是做好事的人大多数都是盯着自己的脚下而做坏事的人则是多数时间盯着别人钱袋。做好事的人一直在脚踏实地努力耕耘让自己越来越好享受付出和收获而做坏事的人则是喜欢不劳而获心中明知道某件事情不好可是依旧回去做。
谯氏的族人尤其是谯并的那几个族弟就是在坑蒙拐骗。
坑蒙拐骗的次数多了当然就会出问题就会被旁人发现。而谯并族弟解决问题的方式依旧是很经典的手法就是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那个人……
谯并感觉浑身上下犹如被浸入了冰窖当中一样冷的刺骨。
『混账!蠢货!』谯并想要破口大骂可是毕竟隔壁院子还有院子外面都有道场内的人来来往往使得谯并不得不压抑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重新坐下来『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一族都要完蛋!都以为徐元直是傻子么?啊?!他们才是傻子啊!二叔公为什么不管?他为什么不管……』
『主上啊二叔公老了……』谯多禄拜倒在地『他老了啊走都走不太动了家里……还请主上拿个主意啊……』
『我拿什么主意?』谯并压抑着嗓子『这该死的家伙做恶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什么主意?!现在要我拿主意我能拿出什么主意?!这些事情迟早会被发现迟早!到时候怎么办?怎么办?!』
谯并像是困兽一样在屋内转着圈半响之后停了下来『不行我要去找主公去找主公坦白这一切!』
谯多禄急急伸手抓住了谯并『主上不能去啊去了……去了之后那他们还有活路么?』
『什么活路?他们还想着什么活路?!』谯并甩着手『放开!这些混账做恶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活路?!』
『主上!他们也有给我们钱……』谯多禄说道『我们也有用他们的钱啊……主上!这要是出问题他们也会供出我们来啊……』
『什么钱?我们不知道这是为恶的钱!』谯并沉声说道『就算是卖田卖房子也要将钱还给他们!不能牵扯到这其中!绝对不能!』
『主上!主上!』谯多禄紧紧抓住不放『那可是你亲弟啊总是要救一下吧……还有还有如果你这样去了主上这五方上帝教宗位置……』
『……』谯并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华丽的道袍。
然后他停住了往外的脚步。
他可以舍弃钱财舍弃亲情可是他无法舍弃身上的道袍……
钱财犹如篱笆他轻易跨过亲情犹如院墙他亦可推门而出可是轮到了他自己身上的道袍的时候他却被这样一件华丽的道袍困在了其中就像是困在了一座城中四门封闭无法脱身。
良久之后谯并长长的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完了……我迟早迟早会被这些混蛋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