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些家伙变得更加聪明嗯狡猾了?
庞统学着像是斐潜一样小胖黑爪子在桌案上敲啊敲思索着。
斐潜说过新旧政治集团之间的利益永远都不要指望着能够顺利阴阳调和就像是男女第一次总归是要先痛才会有后面的快。
庞统这些新贵如果现在都不能压制这些老家伙那么就别想着什么往后了。
新的方向新的道路新的团队新的成就。
老家伙便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啪啪啪当中嗯是打脸当中气焰渐渐的敲打下去最终或者跟着新贵一起走或者就是被新贵踩在脚底下。
在这个过程当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呈现出正确性。正确性将决定了谁具有说话的权柄谁来领头谁又是被代表的哪一方亦或是丧失了说话权利的哪一方。
如果说不能让大部分人都获取利益即便是一方偶尔获得了胜利接下来也没有人愿意天天是输家平白无故的就要给某些人交这个费缴那个款而且还不用自己签名合同代签名也能生效法律还支持保护的那种。
时间一长自然就没有人跟着玩了。
天下不仅仅只有一个扑戏铺子……
人世间从来就不是一个讲求平等与公平的地方混乱与嘈杂当中夹杂着原始和野蛮的气息即便是被礼仪规范掩盖之下依旧是弱肉强食的那一套。
如今关中地区被遮掩在三色旗帜之下新贵和老货缺乏磨合的人们偶尔还会相互瞪眼甚至是仇视但是在骠骑之下大多数人还是会压制下不理智的冲动仔细衡量利益的得失。即便是关中名头最大的韦氏也缩在了参律院当中因此陇右的纷乱似乎就只是仅仅止步于陇右。
对于一些人来说犯小错还可以说有血性犯大错就是死路一条。
『来人!』庞统将写好的书信密封了起来『快马送至陇右亲手交于贾使君之手!』
传令兵恭敬一礼然后急急而去。
庞统站了起来站在厅堂门口看着传令兵远去的身影又再次琢磨了一下之前斐潜书信上的意思觉得自己的处理应该是和斐潜的想法吻合的便是笑了笑摇晃了一下脑袋背着手又转了回去。
斐潜当下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在保持对于老派的压制同时有一个比较清晰开明的上位途径。
任何朝代任何政权都不敢确保说自己的政治体系当中的上升渠道是百分之百的透明和公开完全没有内幕和暗箱的只能说尽可能的比老的那一套好一点亦或是有定期的核查和换水。
就像是当下要加入斐潜这一方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有能力肯办事亦或是没有能力但是肯吃苦愿意从基层做起那么就会被吸纳入体系当中。
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做起来都不简单。
有能力的就想要趴着吸血不想要挑担子没有能力的也想要躺着吃肉不愿意为了一根萝卜就去拉磨就好像在山里拿刀劫掠惯了的匪人往往不愿意再下地干活一样。当然这样的人便得不到同情了他们最终会被斐潜等人放弃。
而这些人必然也不甘心必定会游荡在各个角落里面一有机会就会加入到某个山匪集团当中然后指望着诏安啊收编啊等等。
只不过庞统和斐潜的观念早在鹿山之下就已经是初步达成了一致在这个残酷的世道上不思进取之人自然就是祭献给天地的祭品。
孔子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力行证明了周公的那一套温文尔雅根据血统排排坐吃果果的政治制度彻底崩溃天地之间只要有利益便是充斥着尔虞我诈自由和平等的大同社会或许是只存在于幻想当中但是就单论一个社会层面阶级却未必是一个必须深恶痛绝的东西。
在绝大多数的政体之中是无需在意政体当中所有人是否都平等只能是尽量公平的保证上位途径才是一个政体需要维持并且确保长久的重要核心。
一个政治组织大可有比较悬殊的阶级差异即便是一个企业里面也有总经理和普通员工但是只要有确保一个底层之人可以晋升的途径就像是读书之人可以通过科举考了科举可以成为地方官吏战场兵卒可以通过战功百战而归就可以成为高等将校一样只要这一个系统运作良好这个政治组织就能比较稳定的维持下去。
大部分国家内部灭亡的原因都在于这个系统完蛋了上位的途径逐渐僵死特权阶级为了其特权可以永远的传承给自己的家族成员开始切断通往上层的途径之后下层的聪明人上位越来越难他们的不满便会在底层像是俄罗斯方块一样越堆越多最后推动了整个政治体系的基础垮塌整个的结构就全数崩坏。
斐潜当下就已经明显划出了好几条的晋升渠道从士兵到士族从书生到工匠只要能够表现出能力来就可以得到晋升愿意沉下心思去做事情的就有位置。
就像是杜畿。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斐潜的政治影响力不断的扩大新政不断的在推广落地虽然也引起了各种问题却没有出现真正令人感到麻烦的大震动。
可是当斐潜的新政朝着陇西蔓延并且要扎根下来的时候对于羌人来说就和关中的汉人的反应不太一样了。
羌人部落比较集中的陇右和关中完全不同和西域北地戈壁大漠当中那些野蛮的区域也同样有一些差异简单来说羌人的陇右区域更像是介于华夏和外域之间的一种过度颜色。
如今陇右因为华夏和西域之间的一笔笔生意重新发展繁荣了起来但是在其中又隐隐有一些血腥与野蛮晕染有一些羌人偏向于这个方向另外一些羌人偏向于那一个方向在一个勉强的部落首领之下勉强结合体就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缝合憎恶。所以当北宫下达了指令之后在羌人部落之中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黄羊头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一名中年羌人说道在他的头上有镶嵌了宝石的毡帽表示了他的身份不会太低『你是见过世面的和我们这些山里面的不一样……所以眼下究竟要怎样做……黄羊头人你多少给个主意……』
黄羊头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这个地方啊我爷爷的爷爷就已经在这里了……周边的山周边的草周边的河流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就算是我自己都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有了一群人来了说是住这里就要收钱年年要收月月要收……只要在这里住着就要一直交钱下去……你觉得这钱合理么?』
中年羌人也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说道:『可是汉人也交这个钱他们……大概都有……至少三个人里面有两个都有交……』
『那不一样……』黄羊头人摆摆手『那些汉人住在他们的城里住在三色旗新盖的村寨里对不对?我们呢?我们周边的山周边的树周边的草就连我们自己住的帐篷都是我们自己的是我们先辈一点点的积攒下来的……然后汉人来了指着这地方就要收钱什么按照上中下三等来收费收费告示往那边地上一插就算是告知了……之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现在也没有问过我们究竟同意不同意……』
『汉人有替我们饲养过一天的牛羊么?有替我们割过一天的草么?』黄羊头人瞪着眼『汉人之前来做买卖……他们来做买卖我们有拿坏毛皮去欺骗过他们么?我们有强迫过他们买一些没用的东西么?那么他们已经从我们身上赚到了钱为什么还要我们交这个……什么官吏的钱?汉人都官吏什么了就要我们交钱?』
『凭什么?』
黄羊头人瞪着眼有些浑浊的眼珠里面透着愤怒也充满着疑惑。
『到底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