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左冯翊的这些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成不了任何的气候。陇西兵卒加上从武关之处赶来的人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兜一般配合着马越的潼关兵力往内包裹然后一步步的筛检……
当一个家族在一个固定的地区生活了上百年在加上大汉奇葩的亲亲包庇无罪的律法就会发生一些连张辽都难免有些感叹的事情。
一名农夫装聋作哑并不愿意指认乱兵甚至还将乱兵藏在家中企图欺骗张辽手下。但是很遗憾这些谎言并不能有多少的作用而且一旦发现其窝藏乱军张辽就必须将这个农夫和乱军一同杀掉否则这种欺瞒的风气一旦传开就算是张辽和马越在左冯翊搜检十次都没有用。
一般的隐瞒或是沉默并不至于死但是藏于家中……
抓到就是死罪。
叛乱的大户固然当死普通兵卒叛乱就因为是相对弱者就有理了就可以赦免然后网开一面?
笑话。
要不然怎么说那些懂得悬崖勒马的人都是聪明人呢?
『将军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这样?』从武关赶来配合张辽行动的徐羽有些不解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我们还说得不够明白?还是这家伙根本就听不懂?』
张辽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骠骑将军曾有说过一词叫做嗯……惯性……便如疾驰之马若急停之多半堕坠……而此等之民已被驾驰百余年又岂会说停便停……』
被捉到的乱军之人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他们一般会被立刻吊死在路边。大军如同巨网笼罩一般每前进一步都有或多或少的乱军生命被终结并不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因为这是谋逆。
甚至张辽还想过若不是当下以谋逆的罪名来处置张辽等人在抓捕这些人的时候还会更困难因为这些人可以轻易的逃脱甚至也会得到更多普通农夫的遮蔽隐藏因为杀人者可以说他是复仇放火的人可以说他是除凶唯独只有谋逆之罪才不可赦宥……
即便是如此依旧很多当年受到了这些大户『恩惠』的农夫不愿意指认乱军之人甚至有意包庇。或许是因为七扭八拐的沾亲带故又或许是因为当年有过一瓢饮一箪食反正张辽等人尤其是并非关中口音的人在盘问巡查的时候这些农夫投来的目光总是冷淡的甚至是冷漠的。
在这些农夫观念之中他们首先是某家沟或是某家寨的人之后便是某个县城的人再然后才是左冯翊的人再往后那就太大了他们没有任何的概念……
三四百年的惯性让这些农夫怎么可能瞬间就改?即便是骠骑这几年不断的企图用福利用耕田用农学士工学士用各种手段加深这些农夫的印象但就像是后世智能手机即便是经历了十几二十年的发展依旧还有大量的人尤其是有一定年龄的人一样不会用。
那么是智能手机不努力么?
还是这些人太愚蠢?
算谁的错?
当张辽下令杀了那些包庇乱军的农夫之后张辽也看到了伏尸痛哭的妇孺那几近于灰暗的眼眸还有眼底隐藏的那种仇恨……
张辽有做错什么么?
那么又是谁的错?
然后斩草除根将这些妇孺也一并杀了?
虽然说这些处心积虑搞事情的左冯翊的大户死有余辜但是这些并没有参与乱军只是下意识亦或是还不清楚局势然后碍于某些原因的包庇欺瞒张辽的这些农夫农妇们却有些可怜。
可是可怜归可怜张辽却没有办法赦免这些家伙而且从某个角度来说庞统一开始有意纵容甚至是放水的行为就是为了彻底镇压这些家伙在做准备所以张辽更没有可能因为他个人的情感就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整个左冯翊是关中三辅地区闹得厉害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张辽等人将网拉起来的时候这些人就成为了笼中的困兽除了一死之外要么就只能是逃亡山中要么就是决死一搏。
因此当张辽等人展现出来决然之后左冯翊地区的这些家伙也从一副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是一个乖宝宝的样子开始露出了爪牙渐渐地开始出现了抵抗虽然只是零星的但是等张辽等人的军队逼近莲勺的时候大规模的抵抗和逃亡就开始了。
绝望的气息继续在左冯翊蔓延着……
张辽等人带领的兵卒并没有因为新出现的反抗而改变自己的行为所有的搜查过程都有一个严格的标准农学士拿着花名册跟在军中斥候后面但凡是出现不在名册上的异常人员并且还找出了与家境不相符合的器物或是财物那么基本上就是乱军了至少是参与了零元购活动。
整支军队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不疾不徐的按照自己的节奏从左冯翊挤压梳理而过……
就像是挤压脓疮一般而病灶的根部便是在莲勺。
『他们不敢攻!』
『他们不敢!这里还有百姓还有百姓!』
『骠骑不是自诩仁义么?如今坞堡之中还有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若是强攻足可令其遗臭万年!』
『对对!届时青史之上便是少不得浓墨而记骠骑屠戮无辜残杀百姓!』
『对对!他们不敢攻!』
『只要吾等同心协力定有转机!』
『可……万一……万一骠骑手下真的攻伐而来……』
『这……某便驱父老于前若其动手便是坏骠骑忠义之名!便令其如何假做仁慈之态于天下!』
就像是大多数做坏事的人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和理由一样坏人么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需要讲道理的时候讲情感等到讲情感的时候又改回来讲道理而且道理还都是他们自己的歪理。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大多数做坏事甚至走向灭亡的往往都是由小事引起的就像是一个小偷原本只想着说是偷点网吧包夜吃宵夜的钱然后被人发现之后害怕对方报警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对方……
左冯翊的大户或许原本也只是想要捞些好处要挟骠骑斐潜谈一谈而已但是后来做着做着胆子就大了然后闹出了人命。
随后事态的发展就像是天翻地覆一般不仅是没有顺利的完成他们预定的目标而且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一步步的滑落向无底的深渊。
就像是起初梦见了美女暖床然后搭上手一抬眼却是如花在抠鼻。
即便是如此这些人多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歪理给与了他们信念而自家修建的坚固坞堡则是助长了他们的侥幸。因为大汉律法之中并没有对于坞堡有什么限制所以长安之中既然有像是董卓像是一个县城一般大的郿坞自然也有左冯翊大户像是军事要寨一般的坞堡。
同时在坞堡左近也都是亲近于这些大户的佃户和农户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依附着这些大户生存已经习惯听从这些大户的指派……
有人有粮又有坚固的坞堡这些人在慌乱之下又不肯接受失败的结果便很自然的选择了抵抗。
坞堡就类似于小城。
而对于攻城作战来说那种云梯蚁附便是最落后的手段。在骠骑军中早就不用了。
而且早在春秋时期孙子就曾言攻城一定要有攻城器械只有将不胜其忿才蚁附攻之。可见蚁附攻城的模式在春秋时期就落后了更不用说一直提倡技术创新的斐潜。
攻城战之中最激烈的地段往往是城门附近。
城门的不管如何被加固也是绝对不如城墙坚固的作为进攻者通过城门投送兵力比翻越城墙更快。作为防守者城墙被攀爬攻陷事仍有可为而城门一旦被破基本就无可挽回了所以城门附近既是进攻的重点又是防守的重点。
莲勺的坞堡有五座大大小小不一而原本这些左冯翊大户设想着就是要以五座坞堡来进行抵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张辽等人刚到就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
在盾牌的掩护之下火药被埋在了坞堡城门处伴随着轰天巨响坞堡门洞开处在最为边缘的赵家堡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另外几个坞堡之人吓得目瞪口呆。
再一次的混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然后在张辽等人将赵家堡控制住了之后开始转向第二个坞堡的时候第二个坞堡之内的田氏还没等张辽等动手便是自己打开了坞堡之门表示投降了!
看似强硬的外壳转眼之间全线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