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让?
呵呵……
当年王莽之时也是禅让。想当年孺子婴并未正式践祚以皇太子的身份禅位给王莽受封安定公踏踏实实地从四岁活到了二十岁最终杀他的并非王氏反倒是刘玄。说起来好笑让给他姓到是能活却被自家人下了狠手杀了……
只不过不知道下一个“光武”又将是谁?
刘协再次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光武神像忽然觉得神像似乎略微有些歪斜又上前挪动了一下发现依旧是有些歪顿时有些心中不快皱着眉头将神像又搬了起来查看底座顿时神色不由得一动!
神像底座竟然是松动的……
或许在搬运的过程当中动得多了又或是原本就没有安装牢固使得神像和底座之间似乎有些缝隙自然安放在神案之上的时候看起来就有些略微的歪斜了。只不过之前都是放在锦盒之中所以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这是……
刘协反应过来然后将神像抱在怀中试图将底座取下。
底座是卡进神像当中的虽然看起来有缝隙但是要拔下来并不容易刘协又是扭又是拽甚至是差一点脱手将神像摔到地上费了半天劲才算是最终将底座从神像下弄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窟窿。
刘协看了看依稀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便伸手进去勾了勾然后一点点的从神像窟窿之中拽出了一张锦帛目光不由得有些凝结起来!
王粲王仲宣……
亦或是骠骑将军?
刘协伸头看了看在太庙之外的把守的兵卒和小黄门微微皱眉然后将锦帛收纳到了怀中又整理了一下因为拉扯神像而导致歪斜的衣裳头冠然后又将神像放安装回底座之上便重新放回在神案之上又拜了一拜才退出了太庙往后宫而归。
太庙之外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四名替换的兵卒前来换下了原先在太庙四面的值守的兵卒。待原来的兵卒走后新来值守的兵卒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有其中两个人悄悄的摸进入了太庙之中……
过了片刻之后进入的人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相互递了一个眼色……
……?( ̄△ ̄?)……
锦帛并不大字数也不多。
刘协回到后宫之后避开了闲杂人等很快就看完了但是看完之后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反而是陷入了更多的思绪当中。
锦帛上面写的很简单但是刘协觉得并不简单。
刘协记得当初董承还在的时候似乎跟自己说过王粲王仲宣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王粲王仲宣这个家伙不仅是没有死而且还代表着骠骑将军斐潜送来了这样一尊光武神像!
那么是董承当年搞错了?
亦或是王粲当年是诈死求脱身?
现在刘协无法去找董承求证那么只能是依靠自己来考虑和判断。王粲当年似乎是在朝堂为官如果确实是董承搞错了那么王粲为何后来也没有出现?也没有跟着一同来许县而是到了骠骑将军之处……
所以王粲当年定是诈死!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王粲诈死是王粲原本的意思还是骠骑将军的意思?
这一份锦帛虽然是以王粲的口吻和身份写的但是其中是不是也代表着骠骑将军斐潜的授意?
骠骑将军真的想要勤王?真的是忠义无双天下少有的大汉忠臣?
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是的骠骑将军的兵马就在河洛没错出了函谷关朝夕可至许县这也没有错但是这一切会都顺利么?
最理想的结果就是骠骑将军兵临城下然后就像是当年李郭二人兵临长安一样……
刘协忽然想起了王允想起了当年在长安城头上看见王允就像是一朵凋零的花朵一样从城头上飘落绽放出铺天盖地的血色将刘协自己淹没……
刘协闭上了眼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王允似乎也有这个那个的不好之处可是王允终究是将刘协他当成大汉天子的真正当成是天子的而不是一个放在丹阶之上的傀儡。
傀儡呵呵傀儡……
然后自己跟着骠骑将军去长安?就能不是傀儡了?
第一次遇见骠骑那时候还不是骠骑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郎官在那一次血火纷飞的夜晚之中有着些许的温暖……
那一夜便是最亲近的时刻然后似乎就越来越远了。
斐潜成为了中郎将又成为了征西将军现在变成了大汉骠骑将军……
而自己从那个血火之夜开始变成了大汉丹阶之上的傀儡之后一直都是傀儡一直都是。
朕应该相信骠骑将军么?虽然说中央朝堂和地方政权相互器重相互支撑将对于整个王朝架构体系有很重要的稳定效果但问题是在中央和地方的信任之桥要如何建立?
能相信么?
刘协心中的疑问不停的翻滚着却没有一个能有答案。
刘协曾经相信到了雒阳便可以重新恢复大汉的秩序可是到了雒阳之后饥寒交逼百官甚至不得不在残垣断壁之下苦熬还要出城樵采来苟活下去……
或许王粲就是熬不住了便诈死脱身了。
刘协呵呵笑了笑目光有些微冷。
然后曹操来了一番恳谈之下刘协相信了曹操觉得曹操是一个匡扶社稷的能臣有能力也有忠心……
然后呢?
我苦命的儿啊就连看一眼这个污浊的世间都看不到……
一股恨意在刘协心腹之中翻滚而上刺激得刘协身躯都不由得微微颤抖着。
朕这一辈子没有害过任何人!朕不敢说是一个好皇帝但是朕至少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人啊!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朕!难道朕做一个好人都错了么?!
为什么!
当年在雒阳太庙刘协还可以挥舞着董卓留下的中兴之剑仰天咆哮而现在却只能是一个人默默战栗吞下胸腹之间的苦楚将喉咙里面的怒吼再一次再一次的压下去。
那么这一次朕应该怎么做?
后殿四周一片静谧似乎连风都停止了。
刘协心中似乎有了一个答案又似乎根本就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