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骑兵厉害,那就断其羽翼毕将军和茯苓且故意与金军边战边退,退兵途中,将事先用香料煮好的豆子撒满地面,然后对敌人杀个回马枪。”军师杨叶出谋,毕再遇依计行事,佯败将金兵引入预定地点。天色向晚,正是人困马饥时候,金军战马闻到豆香就驻足埋头,任凭骑兵怎么抽打也不肯舍下美食,金兵因此阵容混乱,趁此机会,毕再遇立即领兵反攻,金军大败,死伤无数。
金军被迫完全从**撤出以后,毕再遇与慕容茯苓一起率军绕到敌后,趁势夺取城东的野新桥。宋军突然从天而降,金军始料不及,再度惨败。在毕再遇层出不穷、出人意料的打击之下,金军损失惨重、士卒疲乏,惊慌失措往淮河撤退,毕再遇军一路追击到滁州,因遭遇恶劣的风雪天气才回师。此番追击,缴获骡马一千五百三十一匹,马鞍六百,衣甲旗帜等量。
殿后的却也有不少金军高手,与那时仓皇北顾的大队兵马逆行,其中就包括了尚未伤愈的纥石烈桓端,以及仆散揆渡淮前挖掘出的奇人异士若干。
慕容茯苓追击之初,因屡战屡胜而失了警惕,险些遭到杂碎偷袭阴沟里翻船,待到箭至后背,方才察觉不妙,躲闪已然不及,所幸斜路剑风一掠,有人轻飘飘落在她身后,与她难以预料地背后相托了一回。慕容茯苓回眸一瞥,惊魂未定:“是你……”九年前的淮南争霸,她和这位小秦淮的白路副帮主还是矛盾重重的对手。
“慕容帮主,莫轻敌啊。”白路淡淡提醒,慕容茯苓神色一凛。不管是洞庭沈庄、山东红袄寨,抑或淮南的小秦淮、慕容山庄、十五大帮,当年争霸闹剧里都互为仇敌,却在这场东线中线的抗金盛事里,全已经抛弃前嫌、和衷共济。
“说的是,都要留着这条命,他年,还要再比一场淮南争霸,且看谁扛抗金的先锋旗!”慕容茯苓一笑仗剑,与白路一起去对战最难缠的纥石烈桓端。
不得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纥石烈桓端的风里流沙刀实在猛烈,激起的漩涡不由分说一道道要将她们吞没,不经意间她感觉满身被风沙乱埋过,五十回合的攻防后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不过,有同行的战友,有坚实的后援,有为之执着奋斗的理想,任何苦累,都是值了!
慕容茯苓咬紧牙关,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顶上,姐姐,我要让他们看见,慕容家的女儿没有一个随便对外力低头!百回合间,誓死不退的莫邪剑,与同样坚决的白门四绝艺交织成一片片炽热如血的浪潮便以这浩然浪潮对战残酷漩涡,狂妄地要将高过她们数倍实力的绝顶高手推翻!
终究,还缺了点什么?她和白路到底缺了些合作默契,剑招总是不能互补到切中肯綮,好在,在厮拼到百二十回合后,终于出现第三把剑,入局伊始便轻巧将她和白路的剑招汇聚、凝合、升华,轰然巨响,合三为一,一往无前地横扫纥石烈桓端,径直冲垮了那金人的防线。
“将军!”“纥石烈大人!”赫赫有名的十二元神之一,被击倒在宋将名不见经传的剑光之下,若非徒禅月清等人救援及时,只怕会命丧当场。
“都从我滁州退出去!”白路娇喝一声,趁胜追击,她今次为慕容茯苓助阵,既是要解和慕容山庄的结,也是代贺思远来雪滁州兵败之耻的。
寒风大作,雪花飞旋飘落,杨叶一手将精疲力尽掉下来的慕容茯苓揽住,一手持剑鞘等待她的莫邪归位,两人在半空到地面转了将近一圈还相互凝视着。
“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慕容茯苓。”杨叶忍不住慨叹,一别多日,她还是过去的那个假小子,但终究不完全是了。
“智囊杨叶,总算也不再是名不副实。”慕容茯苓一笑,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便不再像过去那般尴尬。
战毕,毕再遇收复江北重镇滁州,金兵大部分退出两淮、只留一军驻濠州。仆散揆本人则退回下蔡,金军卷土重来之势锐减,江淮一带宋民得以安定。
江边怀我夜,池畔望君时,当捷报如雪片般从四面八方打来,凤箫吟终于得空收拾好行装,准备随时返回西线。这晚,她怀着热烈的心情到水边望着弦月,微笑思念林阡父子四人:小牛犊,小虎妞,你们温柔的娘亲要回来了!
形势一片大好,宋廷又再硬气,韩胄未敢忘私仇,借机罢免了先前一味向仆散揆示好、不惜将自己指为元谋的丘,继而改命了一位张大人督视江淮兵马,并派遣使臣方信孺到开封继续与金朝谈判。
彼时,韩胄也已从与抗金联盟交好的叶适口中,听说了令他万万不敢相信的四川形势:吴曦叛宋,正在其驻地兴州公然修建行宫,称蜀王,置百官;抛弃阶成和凤四州向金称臣、川蜀民众皆被其勒令改女真辫发;并且准备迁都成都……
“怎可能!荒诞!胡说八道!”这些年来韩胄对吴曦几乎给予了全部的信任和支持,为了这场开禧北伐,更是亲自帮助吴曦争取到了在陇蜀至高无上的权力!惊闻吴曦叛宋,完全排斥实情,不时派亲信或以书信与四川取得联络、或要他们亲身前往西线探听情况,自此韩胄陷入了长达数月的如坐针毡。
“这位韩丞相,到底还要‘确认’多久,浪费多少时间?”仆散揆身体略有好转,由副将搀扶出帐呼吸新鲜空气,笑。
“即使确认,又该如何是好?宋廷惧怕东线我军反扑,但凡有人手都去增援中线了,西线,完全拿吴曦没有办法。”副将尽捡好听的说。
近来的天下大势,虽然入耳的都是好消息,但仆散揆何许人也,洞若观火,有喜有忧:“可是,还有林阡啊。”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环庆、平凉、河东等地如何?”副将便脸色一变,三缄其口。
“徒禅月清!你是瞧着我一把老骨头行将就木了,竟胆敢对我有所欺瞒!?”仆散揆蓦然厉声,一把提起副将衣领。
“大人!末将不敢!末将……实在是不想打扰您的病情……”仆散揆略一松力,徒禅月清连忙跪倒在地,满脸俱是关切。
“环庆怎么了?!”仆散揆不敢问又不得不问。早在完颜永琏为杀林阡而调动薛焕、解涛、轩辕九烨开始,仆散揆心里就有过顾此失彼的担心,曾经去信劝说完颜永琏,然而却并未见到他的收手,甚而至于一直都没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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