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咱们是第十七次经过了。”胜南说。
“十七次!?”宋贤一惊。
“怕了?”胜南笑。
“切,有什么好怕。胆子这么小,将来怎么破‘天下三大险境’。”宋贤撅起嘴来,手却捉紧胜南衣角,口不对心至此。
“气死我,早知道今天何必陪你们一起折腾!”新屿饿得肚子在叫。
“哈,你那是立过誓的,兄弟要有难同当!怎么能咱们俩受罚你不罚!”宋贤说。
“杨宋贤你好意思!都怪你,偷懒!”新屿气骂。
“瞎!都怪胜南,不好好把风!”宋贤恬不知耻地笑。
“什么啊!都怪爽哥,不打招呼就跑来了!话说回来……他眼睛怎么那么小……”胜南好不到哪去。
那一路上,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却留下了三兄弟的嬉笑谩骂。
宋贤年纪虽比他们小一岁,心理年龄起码小个三四岁,半夜三更,他走不动,吴越胜南却知此刻不曾脱险、不得掉以轻心,见他困倦,只能一边继续找线索,一边轮流背负他。
那迷宫中幽暗昏惑度日如年,三兄弟彷如在其中经过了整整一辈子似的,眼看天迟迟不曾白起来,宋贤这才有些心忧,伏在胜南的肩上,悄声问:“若是一直走不出去的话,岂不是要老死在里面了?”
“嗯。是啊,所以说,活着的时候何必睡太多,死了自然有的睡。”胜南既安慰,也讽刺,笑着回头看他。
“唔……这是什么歪理。”宋贤破涕为笑。
吴越也与他们一同苦中作乐,再走一段,却正色叹:“话说回来,若是真的出不去了,最对不起的就是师父,和娘亲。”
“是啊,我也舍不得鞍哥、玉凤,当然,还有师父、二祖哥、唐进叔、赵显大哥……”宋贤越念人名就越多,念完的时候他们几乎又绕了一圈。
那时胜南的心里也百感交集,他心里,除了舍不得这些人、这些事、这些红袄寨的责任,还有当时刚刚找到他的落远空、有关海上升明月的潜伏抗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便是胡水灵嘱咐他的任务——若是出不去了,真遗憾,还没完成娘的嘱托。
那时他对自己宽慰,没关系,还有机会出去,只要成功出去了,必定珍惜今后的光阴,死里逃生后的人,终是不会再蹉跎,一定要帮娘完成刺杀。
所以把宋贤往上掂了掂,笑着说:“总是会走出去的。”
天亮了,恐惧却没有结束,那片深邃寒冷、森然布列的迷宫阵法,由于借着森林障眼,夜晚一片漆黑,白昼则是满眼的墨绿,同种色彩最易压迫。
如果前方很恐怖,就当它是一场梦。
三兄弟侥幸在第三天末走了出来,当时刘二祖、唐进、钱爽等摩天岭当家,以及闻讯赶来的杨鞍还有吴越的师父,都急疯了到处在找他们,只怕他们是被什么凶禽猛兽给袭击尸骨无存,钱爽最是后悔,捶胸顿足说不该让他们走那么远……
看他们安全归来却饥肠辘辘的样子,钱爽一边塞东西给他们吃,一边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是祖宗啊,才罚一次就这么折腾人,爽哥我以后哪还敢罚你们!”骂一句,拍一个后脑勺,骂一句拍一个。
刘二祖杨鞍就在一旁相视苦笑,吴越的师父和唐进二人,则觉出这片林子暗蕴阵法。
其后数日,红袄寨中能人奇士齐心协力,着手破解了这处三兄弟误打误撞发现的迷宫,杨鞍刘二祖等人都觉得,此迷宫真乃天赐。当时他们刚借着火攻以弱胜强一次,摩天岭据点尚未稳定显然有更多次兵荒马乱,这处迷宫只要掌握了妙处当然会派上用场。因此,刘二祖便派有过一次经验的三兄弟观摩学习如何破解、希冀能够用于实战。当然,除了他们三兄弟外,还栽培了一些小兵小将,其中学得最透的,却仍是吴越和胜南。
虽然吴越初次引敌人入内自己又一次差点迷失,但经验积淀后来是渐入佳境越用越得心应手,十来次之后,这迷宫就像是吴越摆的一样。杨鞍刘二祖等人都赞不绝口,吴越也因此是当时他们最看好的后辈之一……
所以,今次林阡知道,天助我也,金兵必败——与当年几乎是同一个季节风向,这么适合火攻的地形林貌,还有这么巧也是吴越最拿手的战场,只要海逐浪和吴越利用战败溃逃把司马隆骗进来,必然先是被火烧三军、继而溃退入迷宫陷阱。火烧三军,则金军败;退入迷宫,则司马隆困死。
说来倒要归功于摩天岭战场向来是宋人私斗了,金军就算有楚风流那样的将才,也不可能研究到这么深入,因为金宋从没将摩天岭这一处的据点当过主战场,金军没有经验当然掌握不到所有细节——何况现在他们的主将还不是那个最能打的楚风流。既然金人对此地没有林阡吴越这么熟,再加上司马隆之于盟军长胜不败的铺垫,这一战,林阡稳操胜券。
唉,若真是楚风流临阵,金军就未必输得这么惨了,她每临一处,必先了解地形地貌,前年陇陕的黑山之战林阡便输给了她。不过,山东红袄寨,林阡到底土生土长,就算她来也要败。
林阡嘴角划过一丝必胜的笑,不到几个时辰,他想见到的,一定都能发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暧昧,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