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breakiandIagree
thatyouandIcouldneverbe...”
刘宝怡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在唱这句歌词。已经完全天亮了，因为下雪，窗外亮得刺眼。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窝里，突然意识到这句歌词是她的手机铃声。
响了许久得不到回应的铃声戛然而止。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是程书彤打来的越洋电话。她打开微信，回拨了过去。
那头几乎是马上接通，紧接着就是程书彤震耳欲聋的声音：“你总算接电话了。打了十几通语音都不接我以为你在自闭呢？？”
刘宝怡刚醒过来，脑子不太清醒，声音还比较沙哑：“我刚睡醒……”
“你还有心思睡觉？你怎么没睡死过去呢？赶紧给我打开微博热搜看看！！”
刘宝怡爬起来打开了电脑，屏幕还停留在电影的页面。她已经很久没登陆微博了，但还没输入账号密码，她就已经明白程书彤激动的原因了。
#Kent伦敦火锅店密会神秘女子#
刘宝怡沉默着点开了热搜。Kent的公关团队速度很快，这个话题已经掉到了话题榜中间的位置，但讨论数还是很大。她点开娱乐博主整理的长图，快速地浏览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火锅店里打工的员工偷拍了他们昨晚吃饭的照片，然后在微信群里分享出来的聊天截图。他一开始说Kent来他们店吃饭了，还有一些随行的工作人员，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孩单独来了，坐在了Kent旁边的位置。
爆料的人还发了一段小视频，说：“这不会是女朋友吧？？？”
电话那头的程书彤忍受不了长时间的沉默，开口问道：“你说话呀？你哑巴了？还是你网卡了？？”
“嗯，是我。”刘宝怡轻轻地说。
“Holy...”程书彤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跟他有一腿？这算什么？你转正了？？”
“只是吃个饭而已。”她翻到最后一张动图，也就是火锅店员工偷拍的小视频。画面质量很低，因为是偷录的，所以镜头有点抖，女主角的脸并不清晰，Kent的脸倒是很容易认出来。画面里也没什么，只不过是Kent在说话，她好像没听清，Kent就靠近她的耳朵说了些悄悄话，好像还笑了一下。
刘宝怡甚至不记得昨晚饭桌上是不是真的有过这么亲密的一幕。
另一个博主发的是微信群里的录屏，时间线清晰，内容更完整，证明聊天截图不是伪造的。爆料的人最后还说：“他和那个女生单独走的，没和其他人一起坐车。”
刘宝怡还在继续浏览着评论。有人说不信，有人说照片里有经常跟在Kent身边的Ellen，应该是真的，也有人说这个女孩也是工作人员，还有人说只是友人聚餐，旁边坐着一大桌子人呢算什么密会神秘女子，请不要打扰艺人的私生活。程书彤还在电话那头碎碎念：“骗谁呢。你跟他有多熟就和他的助理一起吃饭？七中校友聚餐呢这是？哎不是，他现在知道你是校友了么？”
“我没说过。”
刘宝怡把电脑放到一旁，躺回到床上。她想了一下，还是跟程书彤坦白了昨晚发生的事。程书彤做了好几年的营销宣传，平日里伶牙俐齿出口成章的一个人，听完整个故事之后也只能憋出一句：“牛啤。”
她又补充道：“太牛啤了。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恋爱为何物，原来是很漂亮诈骗～诚不我欺。”
刘宝怡被程书彤逗笑了。确实。
她看一眼时间。现在还不到一点半。她沉默了一下，问程书彤：“他现在在飞机上，应该还不知道这个爆料。你说，他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撤热搜不回应啊。你也说了，就是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回应的。不过不对呀，”程书彤在电话那头说，“他绝对已经知道了。像他这种咖位的大明星都是有专业的公关团队24小时盯着网络的。而且我看了一下微博爆料的时间线，你们吃饭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有人在朋友圈po聊天截图了，只不过等到国内天亮了才开始爆热搜。搞不好你们看电影那会儿，他的团队就监测到爆料了。”
刘宝怡愣了一下，她想起昨晚Ellen不合时宜的电话。那之后Kent就没在她面前看过手机。
“你做好心理准备啊。我在这一行也算是见得多了。你和他在一起玩得久了，但是难保他不会怀疑是你主动爆的料。你的底细禁不住查，他要是发现你就是咱以前隔壁班的同学，那多可怕啊。况且你们俩都被拍到了，他肯定要避嫌的，你们俩怕是也走到头了。”
“我知道，这是肯定的。”刘宝怡想起昨晚饭局的前半段，Kent说四年“够久的了”。她那时候就预计到这段关系要凉了。只不过后半夜太过快乐，她差点就忘记了。
就像死刑犯最后的晚餐总是格外丰盛一样，虚假的爱情游戏在走向终结之前，也可以拥有最后一次梦幻又浪漫的情节，最后一场甜蜜的盛宴。Kent好像很沉迷于这种奇怪的仪式感。
他是刽子手，也是技艺精湛的厨子。
伦敦不是一个经常下雪的城市，但这次的雪少有地下了一整天。刘宝怡一直在家没出门，饿了就吃泡面和麦片。手机一直很安静，偶尔亮一两次，也是商家发来的节日祝福，或者是爸爸在微信里问她行李收拾好了没，到机场之后记得给他们说一声。
圣诞节假期的机票格外地贵，所以她订了清晨六点半的航班，要先坐夜班巴士去火车站，再坐火车去机场。凌晨两点的火车站台零零星星地站了几个像刘宝怡一样拿着行李箱的人，风从轨道外面吹进来，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吹得人脸颊疼。火车准时到站。车厢里也是空空荡荡的，没坐几个人。
因为是凌晨，窗外什么都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玻璃上反光的车厢内的景象。火车向南边缓慢地驶去。刘宝怡在玩SodaCrush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关，直到屏幕上方突然提示她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她认命地打开了微信，悬了两天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是Ellen发来的微信，问她方不方便语音联系。
刘宝怡认识Kent多久就认识了Ellen多久，她和Kent之间的事Ellen都一清二楚，一直以来他们相处的方式都比较轻松随意。这一次，Ellen说话的语气预料之中地冰冷，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次谈话算是我和你之间的私人对话，请你不要录音。”Ellen说，“如果之后我们在网上看到了这次对话的内容，我有权通过法律途径来与你交涉。”
刘宝怡觉得有点好笑。她如果不是口风紧的人的话，这个热搜就不会隔了四年才出现了。
“Kent被偷拍是很经常的事，那天的照片其实拍得也不清晰，所以我们这边会全力撤掉相关的新闻，不作回应，也尽量隐藏你的身份。如果有人查出来照片里的是你，那要么是我们办事不力，要么就是有心人主动透露了你的信息。”
这个有心人十有八九就是事件的女主角本人。
刘宝怡不担心有人查出来她的身份。那张照片其实并没拍清楚她的正脸。程书彤能猜到是她，一时因为对她的身形举止很熟悉，二是因为很清楚她和Kent之间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在网上说“Kent的pao-友就是我的好朋友”的。当初引荐刘宝怡去派对的同事C早已离职，况且她根本不知道当天晚上Kent带了哪个女孩回酒店。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剩下刘宝怡和Kent那边的人了。
“Yuri，我们找人查了你的详细背景。”Ellen顿了顿，继续说，“这也是Kent授意的。之前没问你真实姓名，是因为觉得没必要。现在Kent也知道了。”
行刑的刀终于落下来了。
“你应该也明白，你们再联系下去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Kent。请你不要再联系Kent了。他也不会再联系你。你们就到此为止。”
“他知道多少了？”
“嗯？”电话那头的Ellen觉得有些意外，毕竟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们查到了你的中文名，你上过的学校，甚至你以前住过的地方，还有你的微博和Instagram之类的社交账号。”
知道了真实姓名之后查其它东西就很容易了。用名字查脸书，脸书又绑定了Instagram，以此类推。围巾上顺着一个线头往外扯，能把整条围巾拆得散架成一团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