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烫伤的经验,他的反应元溪并不意外,镇静的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后退一步,微微俯身:“请世子爷责罚。”
段素一怔:“我罚你什么?”
“方才在来的路上,我不小心打碎了您最喜欢的那套白瓷茶具,请世子责罚。”元溪低着头,语气是少有的柔和。
此刻段素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伤的如何,严不严重,那还顾得了什么白瓷茶具:“不过是一套茶具,碎了便碎了,你何必将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那茶具是世子爷最喜欢的,所以我.....”元溪说着,怯怯的抬起了头。
她眼里的害怕和委屈,让段素胸口一空。
自入府以来,她看似对他言听计从,实则浑身带刺从不屈服。她此刻的示弱,让他又喜又疼,恨不得立刻奔过去,直接抱着她去找刘正显。
但理智告诉他,她还只是他的侍读,虽然总有一日她会是他的妻,但现在没有名分,他不能不顾她的名节。
而那边的李堇和刘梦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二人。
段素将内心的冲动和担忧压下,语气也变得平淡:“你下去包扎吧。”
元溪心里微漾:她等的便是他这一句了。
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故作姿态的求他责罚,听话的离开了。
这边,刘梦生冷眼瞧着那出了正厅,步子便越发轻快的女子,一脸不屑的摇了摇头。
她虽无情,他却不是无义之人,方才见她受伤,他还替她担心几分。可后来,她那看似请罪实则只为脱身的做派,实在过于明显。
他一生为人正直,敢作敢当,自然看不上她这种种行为。
因此对她的失望便又多了些。
无外乎刘梦生七尺男儿偏偏与一女子斤斤计较。
按李堇的说法,茶会一见,他是真的喜欢元溪,也真心想和她成为朋友。
可正因为在意,耿直的刘梦生才会在柴房里捡到帕子后觉得一片真心被践踏。事后,哪还会再去想有没有其他误会。
......
出了正厅,元溪径直往门房走去。
她想到自己会脱身,但没想到的是,段素对她的关心已到了这般。
难不成他对她余情未了?
元溪摇摇头,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大概已确定段素拥有上一世的记忆。甚至他可能也在怀疑她的来历,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试探。
那日他让她抄写“言记”,她故意写的歪歪斜斜,自认并未露出破绽,他应当还不知道她也是重生而来吧。
如果是这样,在他眼里,她现在不过是一十四岁的女娃儿,心思纯净,与世无争。
比起余情未了,她更愿意相信那人故意接近她,是有别的目的。
上一世他不正是如此,用他的温情呵护,将她一步步牢牢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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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房,段叔还未离开,看见她来,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书信递给她:“知道你要的急,便单独放在了一旁。”
“谢谢段叔。”元溪感激一笑,跑出门房,在廊子里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开书信。
信中内容简短,却让元溪心头一热。
:半月前,秦素晓送来半袋米粮,她特意交代,让我给你写信时告知于你;三日前,芬芬姑娘送来了一条鱼,我学着煮了,味道鲜美,回来做给你吃;今日刘娘子又送来了半只鸡。二宝进步很快,每日还会帮我做些杂物,相邻和睦,衣食无忧,阿元勿念!
兄:元晔时间:四月初七。
日期是七日前的,大抵是在路上耽搁了,所以直到今日才送到元溪手中。
元溪看罢,将整个身子往后靠在柱子上,缓缓露出笑容。
......
“段叔,我来取信。”声如夜莺,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