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陡然绷紧,郎墨楼终于收敛起一身懒散,从宝座中垂坐起身。
“第一,我现在没有多余的法力顾得上他。第二,我要用所剩不多的法力把那骚狐狸救出来。”
“墨楼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汪流媚怔住,恐惧的眼泪又是一阵狂涌。
“那狐狸是真心对她,我要是死了,把她交给他也放心。”
“墨楼!”汪流媚恼怒地扑过去,两只白皙的手死死抓住郎墨楼的衣角,“你明明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郎墨楼垂着眸子看了她半晌,犹豫片刻。
“女素剥离了我的妖身,我这副从妖渡成神的仙躯被灌入了一股庞大的力量,如果找不到这力量的主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撑得魂飞魄散。”
“什么…”汪流媚空洞地摇摇头,“是谁…那这力量是谁的?!”
“奎狼星君,”郎墨楼说到此,又顿了顿,“也可能…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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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犴星君,朴素的寝殿。
这位自从奎狼星君杳无音信后,就几乎很少再在紫薇大帝面前露面的四木禽星之一,此时此刻正半卧在自己的床榻上。
而坐在床尾的是图谋不轨的角蛟星君,以及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仙药汤的斗獬星君。
“井君啊,把药喝了吧。”角蛟星君心不在焉地劝说着,逗着窝在他怀里奶香奶气的小宝宝。
斗獬星君上前一步,将药碗端在了井犴星君的嘴边,井犴星君满眼憎恶,却无力开口去骂什么。
“别犹豫了,喝了吧,这么多年了一直喝得不是也挺好的吗?又何必纠结今日这一碗呢?”角蛟星君不抬眼地笑道,“你这一家凡体肉胎的妻儿,你总不希望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没学会开口唤一声‘娘亲’,就早早归西吧?”
“你……!”
井犴星君气得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可遇上了歹毒之人,这身为凡人的妻儿就成为了被威胁的筹码,除了违背道德伦理,不惜以自己的元神性命去换一家妻儿的一世平安,还能怎么办?
要怪,就怪自己太软弱无能了!
颤抖的双手捧住暗藏深机的药碗,一仰而尽。
“我和斗君的小秘密,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我们二人都很感谢你这千年以来的守口如瓶,不愧是好兄弟啊好兄弟,”角蛟星君伸手狠狠地拍了拍井犴星君的肩头,拍得井犴星君又是一顿猛咳,“只是前日不久,那个上神女素碍了咱们紫薇大帝的眼,你也了解陛下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留余地。可是这天庭里偏偏闹得沸沸扬扬,要对女素的死查个水落石出,这总得有个替罪的羔羊去为咱们陛下买单吧,你说是不是,井君?”
“什么?!”通红的血丝瞬间布满了井犴星君的双眼!
角蛟星君笑了笑,怀中软糯糯的小宝宝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儿,不曾沾染过一丝污垢的眼眸望着角蛟星君,笑得如叶子上的晨露般干净剔透。
“嗐,其实也没什么,”角蛟星君颠了颠小宝宝,“毕竟这世上,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