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内,放在床单上的指尖一颤,奚棠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的,猛地醒了过来,浑身冷汗涔涔,下意识朝周围一抓。
“嗯。”
安心的声音很快自耳边响起响起,奚棠看不见,只感觉手被牵住,下一秒就被拥入温暖的怀中,缓解了心悸,身边的人嗓音清棱棱的,像小孩子般拍着他的背哄道:“做噩梦了?”
“没有。”奚棠抓住了他的衣角,任由温暖的柑橘香将自己包裹,摇摇头:“就是梦到你订婚了,还说要和我分手。”
薛玉衡眼神一凝,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奚棠的身体扣的更紧,沉声道:“梦都是假的。”
“嗯。”奚棠在他怀里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蹭的薛玉衡下巴发痒。
“睡了一下午,饿了吗?先吃饭吧。”
薛玉衡打开病床柜边的食盒,食物的香气顿时飘了出来。虾仁干贝粥被煮的浓稠软烂,还放了肉丝、青菜、玉米粒及胡萝卜,入口十分香滑。
薛玉衡十分耐心地将粥里去腥的生姜一根一根挑了出来,慢慢用勺子喂奚棠吃饭。奚棠吃完饭后,薛玉衡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站起身收拾好食盒,听见一旁奚棠小声问道:“阿衡,你待会要去公司吗?”
薛玉衡动作一顿,突然想起现在奚棠眼睛看不见,他的一切依赖和喜欢都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而不是自己,心下顿时有些烦躁:“不去。”
等奚棠眼睛好了,估计又像之前那样,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明明之前还喜欢自己的。
都怪那个狗男人!
如今这种被人当做替身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偏偏他还舍不得放手。
小骗子。
薛玉衡不着痕迹地看了紧张的奚棠一眼,手中动作不停,加重语气重复道:“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奚棠惊喜地侧了侧头,拍了拍身边的床位:“那你上来一起躺着吧。”
薛玉衡:“.......”
这不合适吧?
他最后还是没有拒绝这个让人心动的提议,收拾完餐具后利落地爬上床,和奚棠并肩躺着,规规矩矩地睡在里头。
长这么大,薛玉衡还是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同龄的男生躺一张床上。他和奚棠身形相仿,两人面对面枕着,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脸上,耳尖悄悄地红了。
床有些小,他躺在里面,尽量缩起手脚,留出空间给奚棠活动,久了便有些不适,忍不住动了动。奚棠蒙着眼看不见,听觉变得无比敏锐,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在被子里蹬了蹬腿,随后靠了过来:“怎么了?躺着不舒服?”
薛玉衡背靠冰冷的墙壁,身前贴着奚棠温热的身躯,对方玉藕般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烫的他浑身一震,瞳孔骤缩,两人的距离近的只差毫厘,奚棠柔软的唇几乎要贴上薛玉衡的脸。
薛玉衡到底是个刚成年的少年,在别人眼里再怎么心狠手辣,在有好感的人面前也是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此刻被奚棠的动作吓得一顿,屏气凝神,动也不敢动。
“嗯?”奚棠看不见,轻哼一声,秀气的鼻子皱了皱,像极了吃青菜的小兔子,“怎么不说话?”
近在咫尺的红唇张张合合,薛玉衡几乎可以看见里面温软的舌,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顿时烧的和煮熟的螃蟹似的。他在心底将自己狠狠唾弃自己思想龌龊,随后咽了咽口水,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是直接A上去还是往后退。
“阿衡?”奚棠耐心直接告罄,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突然感觉对方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肩膀,防止他再次靠近。随后轻轻浅浅的柑橘香萦绕鼻尖,薛玉衡带着试探意味的声音响起:
“我以前,有没有亲过你?”
声音带着些许喑哑,仿佛在压抑什么不同寻常的嫉妒和怒火。
奚棠闻言愣了愣,搜肠刮肚地在记忆里找寻了半天,奇怪的是,此时头脑中竟然一片空白。他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干巴巴道:“应该.......没有吧。”
话音刚落,奚棠耳边的喘息声顿时变的急促了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薛玉衡此时眼尾微红,眸子里水光一片,掩在被单下的手指微微蜷曲,随后攥紧成拳,像在努力按捺着什么。
空气中柑橘香变得更加猛烈,强势地缓缓将奚棠包裹。
奚棠被薛玉衡的反应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敏感地察觉到了薛玉衡的躁动,歪着头想了半天,发觉身边的对方僵着身子,十分不自在的模样,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倏忽浅笑了起来,一瞬间仿若四月海棠灼灼盛开,明艳极盛。
薛玉衡痴迷地将目光黏在他身上,忽然感觉搭在奚棠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动了,手掌慢慢往上移,葱白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接连煽风点火,撩的他呼吸急促、头脑发晕,心跳快的像要猝死,偏偏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舍不得推开。接着,一只手掌贴向他的后脑勺,猝不及防地将他一把拉近,两人呼吸交缠、意识模糊间,奚棠清冽如山间泉水的声音响起,尾音轻柔如羽毛般,在薛玉衡心上暗示性地挠了一下,带着蛊惑道:
“阿衡,想和我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