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宋莉喃喃自语,“一个需要掏钱才能进英材的学渣，怎么可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出这样的成绩？”
现在的宋莉已经彻底陷入了狂躁,就算真相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也只是一味地否定，满脑子想的都是楚星辞作弊了，他一定作弊了，自己是正确的,楚星辞就是一个垃圾班级里最垃圾的学生。
她不可能错。
楚星辞让她道歉的声音响起。
宋莉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头，不可思议道：“道歉？我可是老师,给你道歉？”
这话简直令人发笑。
“是老师又如何？老师造谣学生就不用道歉，是这样的嘛？”楚星辞嘲笑的说出这句话。
那语气，那神态,让宋莉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不可理喻,令人作呕的存在。
这种感觉瞬间刺激到了她,宋莉猛地站起，瞪着楚星辞言辞凿凿：“我不信，你一定是提前看了答案。”
此话一出，整个监控室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那么的厌恶，那么的不理解,那么的不可思议。
刘老师气愤地上前：“宋莉你闹够了吧，没有任何证据就随便造谣学生，诬陷学生,毁了星辞在学校的名声，逼着星辞证明自己。现在证据摆在你面前，都不承认，你还配当老师吗？”
其他老师也是厌恶地看着她。
“以前怎么没发现宋莉是这样的人？太差劲了。”
“那是你跟她接触不多，以前她就这个德性，从来不允许别人质疑她，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要不是她家里有些门路，早就被赶出英材了。”
“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英材的名声可就毁了。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跟她是同事。”
一声声指责议论，针一样扎进她心里，气的宋莉脸红脖子粗。
她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在她的人生中，自己不能错，让她认错，等于让她去死。
“重考，找新的卷子重新考试，我合理怀疑楚星辞在考前被人告诉了答案。”
刘老师听见这话，简直气的要拍桌子。
这他妈还是正常人吗？还能正常沟通吗？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哪儿来这么大脸，要求星辞重考？还他妈理直气壮？现在是你理亏，你要向星辞道歉，你必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还他一个清白。”
楚父在一旁听着都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冷声道：“我看英材应该重新审核一下，这位老师是否还有继续教书育人的资格。”
让这样的老师教导学生，怕是不知道会教出些什么人。
被质疑被反驳，宋莉丝毫不反思自己，甚至瞪向刘老师：“老师们能够提前接触到试卷，我怀疑刘老师把答案泄露给了楚星辞，就是为了让楚星辞考第一名，好跟我竞争职称评选。”
刘老师捂着胸口，闭上眼睛深呼吸。
气到极致，他无话可说。
跟这样的极品，说个屁！
楚星辞冷眼看着宋莉跳梁小丑般闹腾，依旧是散漫随性的语调：“老师想让我重考，也不是不行。”
宋莉抓到了机会，生怕楚星辞反悔，立刻道：“重考之后，如果你成绩依旧优秀，我就心甘情愿给你道歉。”
“道歉？”楚星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也想的太轻松了吧？想要让我重考，仅仅是道歉这一个筹码，可不够啊。”
宋莉拧眉，不满：“那你想要什么？”
“要加注，如果重考之后，我成绩太差，退学，离开英材。”
一听这话，宋莉眼睛蹭的亮了，天知道她又多想把楚星辞赶出英材，本来以为已经没有机会了，却没想到楚星辞竟然亲自把机会送到了她手上。
她简直迫不及待，立马就想让楚星辞重考，然后让他滚出英材。
“但，如果考完我的成绩依旧优秀，那老师你......”
说了一半，楚星辞故意顿了顿。
刘老师立马接上楚星辞没说完的后半段：“如果星辞成绩依旧，为了公平，该离开英材的，就是宋莉。”
“怎么可能？”宋莉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炸了起来，“让我离开英材？就凭他一句话？”
周围老师帮腔：“这时候你不说就凭自己的猜测，胡乱抹黑人家的事了？”
“宋老师这样的人，在网上有个很火的说法，叫什么来着？双标狗是吧？宋老师别生气，我不是在骂你，就是有感而发，别介意。”
“你一说我也想起一句网上的话，化用一下就是，做人不能太宋莉。咱们得记住这句话，引以为戒啊。”
几个老师明里暗里的嘲讽险些气的宋莉心梗。
楚星辞浅笑着开口：“您是老师，自然有特权，不需要离开英材，只要你主动卸去一班班主任和英语老师的职务就可以。”
这话听的在场向着楚星辞的老师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一点都不公平，楚星辞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宋莉这种人，就该让她滚出英材。
老师们一时间都觉得楚星辞心软善良，反而衬得宋莉越发不是人了。
而一旁的楚父却十分赞同楚星辞的选择。
让宋莉离开英材，仗着自己的资历去其他的学校继续作威作福？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让她留在英材，知道她干过什么事的老师们会对她什么态度？从一班被扔到普通班级，甚至连课都没机会上，还得时时刻刻面对一群厌恶反感她的同事，宋莉什么想法？
这种不剧烈，但却绵密持续的煎熬就像钝刀子磨肉，不会让人死，但日日夜夜的折磨会让一个人濒临崩溃。
尤其宋莉这种偏激的性格，她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这可比单纯直接地把宋莉赶出英材高明多了。
宋莉听了楚星辞的话，略有迟疑。
一班就是她的命，她哪里敢拿一班胡闹。
但转念一想，楚星辞说不定就是心虚，才故意这样说，好吓住她，让她退缩。
她可不能掉进楚星辞的圈套。
宋莉立刻答应：“我答应，但记住你说的，你要是重考出来的分数跟月考分数相差太大，自己滚出英材。”
楚星辞笑：“当然，如果分数并没有差多少，老师你不但要离开一班，刚才耍赖逃避的道歉，也要给我补上。”
周围有老师开口：“主任，你可是见证人，一会要是再有某些出尔反尔的情况出现，你可得强制执行，不能纵容某些人啊。”
教导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声道：“好好好，小刘，你去找一套卷子......”
话没说完就被宋莉打断：“不能让他去拿卷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还有刘望经手的所有卷子，都不能用在这次考试上。”
教导主任指着宋莉，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宋莉，你可以，你真可以。”
现在宋莉做出什么事，在场的都不觉得奇怪了。
刘老师沉声道：“让人去教育局，把今年高中生数学联赛选拔赛的卷子拿过来。怎么样宋老师，这份卷子保密性够不够让你满意？”
高中生数学联赛是全国性质的大型比赛，含金量极高，选拔学生的要求也十分严苛。
英材这样北市最优秀的学校，每年也只有十个参赛名额。
从高一高二的学生中各挑选出五名，然后送去参加北市的选拔，最后全市脱颖而出的五名学生代表市里参加省选拔，拿到省前五的学生才有资格组成省队，去参加最终的全国性决赛。
英材在北市是顶顶好的学校，但学生们最多也就达到省队水平，能在决赛中名列前茅的更是几乎没有。
这种全国行的比赛，试卷保密性做的极好，别说还未开封的试卷，就是几年前考过的试卷，都很少泄露出去。
宋莉点头，显然同意这样的安排。
教导主任为难：“这卷子是准备校内选拔学生的时候再用，你现在用了......”
“校内选拔时间是咱们学校自己安排，通知高一高二的学生，联赛选拔考试提前。其他规矩都照旧，让老师们排出这次数学单科的名次，每个年级的前五十参加考试，星辞也去考。地点就安排在阶梯教室。”
往年的联赛选拔就是刘老师在组织，现在安排起来也有条不紊。
宋莉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一点意见。
联考选拔卷保密性够高，绝对没有提前弄到答案的可能性。
卷子难度更是比月考高了不止一倍，题越难，楚星辞凉的越快，她当然没有意见。
刘老师转头看向宋莉：“既然你觉得我有帮助星辞作弊的嫌疑，考场内的安排由你来，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这样的举动正好消除了她最后一点担心。
考试场地很快被安排好，学生们有序入场。
高二的还不太清楚为什么选拔突然提前，来的路上听高一的八卦了一番才知道怎么回事。
又是倒一，又是作弊，又是重考的，而且还是在高二也很有名的楚星辞。
他们也想八卦两句，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了站在走廊的一群人。
F班的学生围着楚星辞，给他捶肩捏胳膊，加油打气。
“我楚哥最牛逼，相信谣言的都是些没脑子的蠢货。”
“我们都相信你，考一个好成绩出来，打肿他们的脸。”
“我好激动啊，F班竟然也能出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年级第一诶，一会选拔考试也肯定没问题的。”
每个年级都有F班，每个F班都是差不多的德性，打架逃课起内讧。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团结友善的F班，那些带着恶意的八卦念头突然就淡了下来。
没劲，有时间八卦，不如赶紧回忆一下自己做过的题，争取考个好成绩。
教室内有老师出来提醒考试，马上开始。
“我进去考试了。”
楚星辞话音刚落，面前的顾恒突然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很亲昵的一个动作，楚星辞笑着理了理乱掉的头发。
顾恒懒懒的声音响起：“好好考，一会结束了给你买奶茶。”
楚星辞回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好。”
阶梯教室足够容纳二百人，考生只有一百个，高一个高二年级交错坐开，距离隔了一米，杜绝了任何照抄的可能性。
学生中间，散落着十几名老师，不停地前后巡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这些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