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胡闹,我迟早要做元家的掌门,我说出的话怎么可能是胡闹!”元河洛竟也硬气的回话了,他面上无半丝怯意,可能在元地他就是这样的,或者为了能和崇修仙人多待片刻,他愿意变成这样。
元地的人受了叱责却不对自家少主说什么,只是看着崇修仙人。
客栈内有些躁动了,以此处的构局,就算这边吵地再大声,他人也不会听见。
但崇修仙人像是厌了,他转身,说道:“半个时辰后见。”
“多谢仙人!”元河洛的眼亮了,他有些兴奋地回道。
韩羡鱼看着他的脸,跟上了崇修仙人的步伐。
客栈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元河洛不看元地众人,而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路看上去颇长,回折反复,朱红的漆浇在那些硬木上,一段接一段,像是永远不会停止般,一直通到不可见的云上。云是晚霞色,同客栈中的壁画般,艳丽而自然。
只是不知是不是假的,元河洛甫一登上,未等多久,那景便散了,人化成了云雾。
客栈又如初来般,空茫茫,何物都难以寻到。
走入自己的屋内,元河洛看向了榻上,那里正躺着一个人,连靴都未脱,就那么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任由长发凌乱。
观其面,远山样的眉与晚霞妆,正是松柏下那个出言放肆的女子。
“怎还是这身,不累吗?”
“累。”那女子的声音极低沉,像是男子的。
“累还不脱,可是没力气。”元河洛站到榻前,看着那美艳的女子。
“晋仇这个贼人,原以为他会到的早些,结果等了几个时辰才去松柏下的台边观看,让我等了太久,这会儿有些缓不过来。”说话的那人闭着眼,神情很是不耐。
听他的声音,实在不是个女子的,同他在松柏下的声音也是截然不同,显然之前是伪装的。
“总不能一直累着,要我帮忙吗?”元河洛道。
那人却是缓慢地爬起,“你能帮什么忙,还不是要我自己来。韩羡鱼说会帮我,但还是要等很久,等得我骨头都疼。”他摸向自己的脸,在那脸上用了个凝水诀,慢慢将妆容化去,露出一张风流恣肆的脸来。
元河洛适时地幻化出一面水镜,给他照了照脸,“洗干净了。”他道。
那人仿佛松了口气,遂脱去云衫,按住自己的筋骨,猛然发力。
“咔嚓”“咔嚓”地几声脆响随他那修长有力的手而响起,泛着股使人生寒的力道。
“烈,这样不疼吗?”元河洛问,他抱着从那人身上脱下的衣衫,直愣愣地看着。
但被称作“烈”的人并不急于回答他,而是按着自己的筋骨,检查了一番,待确认没问题后,又躺回了榻上。
只是这里的榻有些窄,又或是他不想将身体全放到榻上,便留一只腿,弯曲着,触到地上。
“元灯灼,你看见晋仇了,他什么样?当真有魅力,能让人为他去死?”
“当真有魅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见他,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那么看着,心中又生不了亵渎的意思,只是想看着,其他什么都不做。仿佛只要他在那处,哪怕永远不被他注目,只要自己能看着,便心满意足,什么都不苛求了。”元河洛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仰慕崇修仙人已经很久了,虽然殷烈不知道为什么极讨厌崇修仙人,他却还是固守着那份喜欢。
只是自己从小便是和殷烈一起长大的,对殷烈提出的要求向来难以拒绝。
这次殷烈说想看看崇修仙人,虽然用的方法很奇特,但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大概没人能拒绝来自殷烈的要求。
“你喜欢就多看看,总之是没好下场的。”殷烈伸展着自己的躯体,那线条长而有力,只是无端的危险。
“你不喜欢我就不看了,没必要生气。”元河洛坐到榻上,将手中的云衫烧去。
那布轻轻扬扬,片刻便成了灰烬。
殷烈凝眸看着,在布料完全成灰时微微起身,握住元河洛的手吹了口气。
那灰烬便全散了,哪里都不复,更不曾落到两人的衣衫上。
“烈,该穿衣了,你不是想给崇修仙人做菘菜吗?”
“元灯灼,你就不怕我在饭中下毒,将你牵扯进去。”殷烈靠在榻上,勾了下唇角。
这世间对元河洛点名道姓的,大概也就他一人了。
元河洛倒是不在意,他站起身,道:“你不会平白给王上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