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由冷笑,他?还是低估了霍祁年的不要脸,他?嘲讽道:“你当我妹妹是什么人?她就算是被你们看不上,可却是我的掌上明珠,你们将军府算什么东西?仗着权势在手,如?此轻视一条人命么?”
“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乱吠,这里?是京都将军府,不是你们穷亲戚打秋风的地方,温姑娘本就是高攀了将?军府,如?今英年早逝那是没办法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得大夫人的苦心。”一旁的李管家看了一眼大夫人,见她并未阻止,便出声反驳道。
然而下一秒,一把长矛穿破他的胸膛,鲜血四溅,李管家挣扎几下,就彻底咽了气,一旁的丫鬟婆子惊叫出声,四处逃窜。
大夫人看着躺在一旁的李管家,手背上还染着他?温热的血迹,她出了神,便听得自家儿子阴恻恻道:“母亲,以后可要看紧自己的狗。”
男人话音刚落,此时霍一匆匆跑来,低声道:“公子,秋楠院起火了。”
霍祁年身子一顿,吩咐霍二守好前厅,便运着轻功往秋楠院飞去,霍祁年离开不久之后,少年抱着少女的尸体就要出府。
霍二看着少年,叹了口气道:“如?今温姑娘已经死了,你就算抱着她离开,又能去哪呢?不如?由将军府厚葬,也算是给温姑娘最后送一次行。”
“呸,霍祁年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信任他?,将?亲妹托付给他?,活生生的人如今没了呼吸,你们如今装什么好人?”少年只觉得这里?就像是冰冷的坟墓一般,视生命如同草芥,他?如?今肠子都悔青了,竟然同意让霍祁年照顾自家妹妹。
他?话音刚落,此时便听得屋顶传来一阵动静,便有十?几个黑衣人飞身而下,提着大刀,进了将?军府,其中两个黑衣人直直朝着大夫人刺去,此时霍二无暇顾及少年,往大夫人的方向飞去,暗卫和黑衣人混战,前?厅乱作一团。
那十几个黑衣人压根没理?会少年和白嬷嬷等人,像是有目的冲着将?军府的人去的,此时丫鬟婆子尖叫着,四处乱窜,无比混乱。
少年抱着怀里?少女,连忙退到白嬷嬷身旁,看着前?厅里?刀光剑影,低声道:“你们赶紧离开,刀剑无眼,到时候可别伤了自己。”
“公子,如?今姑娘不在,我也没有留在将军府的必要,不如?我跟着你一同离开吧,我在京都刚好有了落脚之地。”白嬷嬷看着双目赤红的少年,如?今自然不便将真相告诉他?,姑娘念着自家兄长,她务必要将?人带走。
少年看着白嬷嬷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左右如今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不如?先将?自家妹妹的后事处理?,到时候在商量对策。
此时一旁的纤云连忙拉着白嬷嬷衣袖,哽咽道:“嬷嬷,我想跟着你一起走,我想陪姑娘最后一程。”
白嬷嬷叹了口气,摸了摸纤云的头,她转头正要开口问弄巧,身后早就空空如?也,她摇了摇头,如?今这番境况,谁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且弄巧的卖身契还握在将军府手里?。
几人躲开前?厅的混乱,往将?军府的门口而去,然而还未走出前厅,就被霍祁年手下的暗卫拦住了去路,冷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然而下一秒,只听得利剑刺破长空的声音,没入暗卫的胸膛,温热的鲜血溅在少年脸上,他?定睛看去,便见到两个黑衣人急急飞来,还不待他?闪躲,只觉得颈间刺痛便晕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看了白嬷嬷和纤云一眼,其中一个黑衣人朝着白嬷嬷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赶紧离开,继而便一把托起少年和尸体,运着轻功出将军府,此时剩余的黑衣人见状,并不恋战,飞快撤离将?军府。
白嬷嬷想起方才黑衣人的手势,原本的猜测得到证实,她心里?长舒一口气,看着血流成河的前?厅,扶着吓得腿脚发软的纤云出了将?军府,此时所有人都围在已经晕了大夫人身旁,压根没人注意到她们。
黑衣人离开不久之后,霍祁年便匆匆回到前厅,此时前厅一片惨状,暗卫死伤一片,他?缓步走到棺木旁,里?面空空如也,只余暗红的血迹。
秋楠院里头的东西也全部烧没了,一切都化为灰烬,少女好像从未来过,只停留在他的梦中,皆是泡影。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追上去了,那群黑衣人下手极狠,而且功夫刁钻,应该是江湖中人,带走了温姑娘的尸体和她兄长。”霍二扶着受伤的肩膀走了上来,方才他?为大夫人挡了一刀,失血过多,白着一张脸。
霍祁年目光阴沉,冷冷清清站在阴影中,盯着如?水夜色,沉默许久,继而嘶哑着声音道:“不必追。”
言罢,他?转身离开,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前?路无光,暗色浮沉,他?突然记起,以前少女会提着灯笼在角门处等着自己,手里?提着宵夜,冬日寒冷的空气中会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气,一夜又一夜,从春夏之季到秋冬寒时。
他?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然而却发现不过是习以为常,犹如空气,稀松平常,却离开不得,有关于温令儿的一幕幕闪过心头,最终定格在少女面目全非的尸体之上。
他?抬手扶额,只觉得前?路漫漫,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然而走了不过两三步,一股锥心刺骨之痛涌上心头,男人生生喷出一口鲜血,他?下意识摸向掌心的佛珠手钏,一片空空,他?的整颗心也好似被剜去血肉,只剩空洞。
霍一和霍二面面相觑,连忙跟了上去,他?们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模样,还不待他?们靠近,便被霍祁年挥手制止了,他?并未运内力疗伤,而是生生挨着心里?的痛,越是念着温令儿的名字,心中的痛感?便强上一分。
男人唇齿之间皆是血腥气,然而却让他?眉目越发清明,他?从未想过,温令儿已经犹如烙铁一般铭刻在心上,只会越来越深,彻底刻入血肉之中。
霍一看着自家主子的身影再次从亮光中隐入黑暗,心里?一沉,叹了一声,主子如?今怕是又陷入怪圈中了。
主子不知如何爱人,不知如何学会爱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伤人伤己,不得休止,原本温姑娘的出现,已经慢慢改变了主子,可如今温姑娘死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这一切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