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根抓过陈玉茭的手给她诊起脉来,诊完他依旧抓着她的手,脸色沉静着没说话。
陈玉茭的体内出现了明显的虚劳之相。
比三天前他给她检查严重多了,三天前她还仅仅是有些些微的虚劳迹象,李嘉根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她当时的虚劳迹象在妊娠反应的正常范围内。
他当时给她推拿按摩了一下,又给她买了点补品,以为马上就能好转,谁知陈玉茭不仅没有好转,今天反而发展得严重多了。
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玉茭,你没有吃那些补品?”李嘉根轻声问道。
“吃了啊,咋啦,我挺好的,你别一惊一乍的。”陈玉茭脸上再次露出些笑意道。
李嘉根看着陈玉茭的脸色温和开始装逼背诵:“夫虚劳者,五劳七伤六极是也。一曰志劳,二曰思劳,三曰心劳,四曰忧劳,五曰瘦劳。又有肺劳者,短气而面浮,鼻不闻香臭。肝劳者,面目干黑,口苦,精神不守,恐畏不能独卧,目视不明。心劳者,忽忽喜忘,大便苦难,或时鸭溏,口内生疮。脾劳者,舌本苦直,不得咽唾。肾劳者,背难以俯仰,小便不利,色赤黄而有余沥,茎内痛,**湿生疮,小腹满急……”
李嘉根背诵着背诵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然后停住不说了,目光不由自主地遮掩地低垂下来。
就在背诵这一段隋朝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对五劳七伤六极的病状的分类和描述时,他忽然想明白了陈玉茭体内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么大的虚劳之相!
“咋啦,继续背诵啊,你现在的记忆力比以前还好了许多,听着你背诵,我正好能温习温习这一段啊。”陈玉茭笑道。
“……”
李嘉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说。
此时他的心情乱七八糟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蠢好蠢。
陈玉俏能注意到他老妈老找借口去县城的细节,陈玉茭怎么会注意不到?
注意到他妈老去县城,怎么会猜不到是因为什么事去县城?
县城又没有他家亲戚!
而且前天下午刘欣桃让她表姐开车来柳塔镇,他抽出好长时间去陪了,陈玉茭不可能猜测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所以说陈玉茭应该是猜测到刘欣桃那边怀孕了,大概以前是隐隐猜测,前天下午却是更加有些确定了!
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但她表面上完全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完全不露出内心的一点儿痕迹,所有的情绪全压抑窝屈在了心里,又值妊娠期,身体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陈玉茭的这种反应也是李嘉根提前有所猜测的一种反应,在他猜测的陈玉茭得知刘欣桃也怀孕了的消息后,她所有可能的反应中,这种反应的糟糕程度,仅仅次于她毅然决然地离他而去。
这种把所有憋屈都压抑到心里的反应,是最伤身的一种,加之她现在又在妊娠期,还在努力工作和钻研医术,五劳之中,她几乎占全了,身体怎能不出问题!
时间再长点儿,是会复发抑郁症的!
而这次她如果复发抑郁症,可要比她以前那次比较轻微的抑郁症要严重得多!
甚至直接就会传变为沉珂锢疾!
而这巨大的伤害却是他带给她的,让他如何去给她调理!
“咋啦?咋不说话了?”
陈玉茭见他不说话,又露出点笑意问道。
“玉茭,你……我……”
李嘉根心里很有些发慌,不知道此时到底是应该捅破那层窗纸,让陈玉茭的情绪爆发出来,还是应该在面皮上维持现状,然后用什么春风化雨般的侧面手段加以化解?
前者很可能会出现不可逆转的后果,后者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朝这方面努力,可是很难找到更恰当更得力的手段。
毕竟,他现在很渣是事实,如何让陈玉茭平静地接受这样一个很渣的他,这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