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憷紧盯着她出去了,怕她突然又冒出来随意的洗了洗便出来了。
玉姝在门口蹲着找蚂蚁,一只都没找着就听见里面传来动静,直起身子走到门口,没有粗鲁的推门而入,而是学着话本子里书生夜会娇小姐的桥段轻轻的在门上扣了两下,捏着嗓子道:“小少爷,不知你穿衣打扮好了没有,可容我进去瞧上一瞧?”
“……进来。”
得到许可,玉姝开门探头进去。
“你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不过难得你终于知道敲门了。”晏憷披上外袍,推开了窗,散去室内的水汽。
“嘿嘿,这不怕你没穿好衣服我进来了,然后又被你赶出去嘛,你可比书上的小姐还容易害羞呢。”书上的小姐可不会吼人,即便生气起来也只会跺跺脚甩甩帕,然后书生三言两语就引得小姐言归于好娇羞入怀了。
晏憷赏赐了个冷冷的白眼给脑洞清奇的某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经不得夸。
玉姝看着窗户开的大大的,连忙又把它合上了,“哎呀,你刚洗沐浴完这样吹容易感冒,你的头发还滴着水呢,别把衣服给弄湿咯。快来,我给你擦擦。”说着从柜中翻出毛巾,招呼他到竹塌子上坐。
晏憷以前也是向来被伺候的那个,没有推脱,在她手边坐下。
“你这头发可真好,你都拿什么护理的?竟没有一根分叉,你也教教我呗,我的毛毛到了冬天特容易炸,怎么搞都搞不好。”玉姝搓着手里的黑丝,羡慕的恨不得揪下来,按到自个头上。
晏憷倨傲的微微翘起下巴,“待我恢复了记忆再和你说,但这种事还是得靠自己。”他的头发才不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玉姝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反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我倒忘记了你失忆了,这些日子你可有想起什么来?”
晏憷不语垂下头,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他刚醒来也尝试着去寻找之前的记忆,但是脑海空空如也,并且一回想他就感觉到一种压抑难受的感觉,后来他便没有强迫自己回忆以前的事。玉姝虽然做事大都不成体统,这些天整日和她吵吵闹闹的过的倒也轻松平静,他也一直逃避着去想以前,他有时想想一辈子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也不知你的父母如何了,丢了你这么好看的孩子他们定是担心的不行,说不定在家整日以泪洗面、哭的心狡疼呢。你到底想起来什么了没有?”玉姝在他身后,没在意到他神情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凡人都重男轻女,古来卖女儿养儿子的事情屡见不鲜,好好的没了这么大的儿子,家里怎么能好过呢。
晏憷摇摇头,试探的问道:“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可怎么办?”
这句话在玉姝的耳朵里,她听出了三分落寞七分无助,刚才还恶狠狠瞪她的少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记忆丧失的无依无靠的可怜美少年了。
玉姝的母性一下子激发了出来,摸摸他顺滑的毛发,宽慰道:“不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的。没找到之前,你就拿这里当成你的家,完全不用客气。”虽然他之前也没和她客气就是了。
“真的嘛?”晏憷就等着这句话呢,抬起湿漉漉黑白分明的凤眼,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她。
“当然!”玉姝拍拍胸脯义薄云天的承诺道。
“你真是好人。”晏憷笑了,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玉姝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乐开了花。
“那我以后想洗澡就可以洗澡吗?”
“可以!”
“你也要给我擦头发。”
“行。”
“男女有别,我睡大床,你睡竹塌。”
“······”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不该尽快脱手这个小麻烦精的嘛?!是什么让她鬼迷心窍帮他找家人了?天下这么大,她能找到个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