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京城一年的光景，所见的事情和在雪城截然不同。
这里处于权利漩涡的中心，他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明阳帝这样的交待却还是让他有些心寒，如果不是宁妙薇，这桩案子他未必能在七天之内破掉。
破不掉，只怕他还得受罚。
他知道明阳帝一向不喜欢他，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后父子间的关系能近一些，他如今却知道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明阳帝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他的父亲，永远都不可能给得他想要的亲情。
他往后退了一步，躬身道：“儿臣遵旨。”
明阳帝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歪了，而这中间的种种也无从解释，便轻摆了一下手，示意他退下。
他离开大殿之后，明阳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李时全在旁轻声道：“陈王总有一天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明阳帝淡声道：“他从小在雪城长大，那里的一切比起京城来要简单得多。”
“陈王自小聪慧，心性坚韧，如果可以，朕也不想将他拉到京城这个大染缸中来，他在雪城会过得更开心一些。”
“说到底，都是朕自己太过自私，当初做下那个决定之后，就不该再有其他的妄想。”
这话里含了太多的意思，李时全不敢胡乱接话，便半弯着腰站在那里。
明阳帝的手扶在龙椅之上：“朕既然已经将他调回了京城，那么他终究就得适应京城的生活，就得接受磨砺。”
李时全低头道：“皇上圣明，陈王聪明，想来很快就能适应这所有的一切。”
明阳帝幽幽一叹：“京兆尹这个位置，素来是京中最难坐稳的位置。”
“他若能坐稳了，能平衡好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能左右得了这局面，朕才能放心啊！”
至于他放心什么，他没说，李时全也不敢问。
只是李时全的心里生出也一个猜测，吓得他眉心一跳。
明阳帝却又问：“其他几位皇子的侧妃选得怎么样了？”
李时全回答：“皇后都挑好了，名单应该过两天就会呈上来。”
明阳帝冷冷一笑：“看着吧，这几天还会有人做妖。”
李时全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明阳帝的意思。
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娶纳侧妃，说是为皇族开枝散叶，却也是拉拢权利的开始。
明阳帝上次虽然在朝堂上呵斥了众臣，但是这一个个的都不会消停，从那名单上能看出众人的站队方式。
明阳帝也想知道他的几个宝贝儿子和其母族，会做出怎样的联合和选择。
李时全轻声问：“陈王拒纳侧妃，此事怕是对他不利，皇上要不要为他挑一个？”
明阳帝的龙眸里透着几分笑意：“朕答应过他，不会逼着他纳侧妃，他和宁妙薇过得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