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手里也摘了把黄花菜,伸头往鱼篓里望,谢情心领神会提起来给他看,
“不错啊,好肥的鱼。”
时至中午,两人又沉默着拎着四条鱼回去。
谢义依旧趴在院子里写字,地上最左侧有谢情留下的模本,谢义就在右侧临摹。写得方方正正,越来越贴近姐姐的笔锋。
施君上前把人抱起来,“我给你买了本子,怎么还在地上写?”
“我纸上写得丑,擦了又费橡皮,所以先在地上练。”
施君爱怜地拍拍他身上的灰土,“别舍不得纸笔。衣服蹭脏了又要劳烦你姐姐洗。再说,写几个字不是写得挺好吗?”
“是狮子姐姐要我改正的。”
施君知道他口中的狮子姐姐是谁,侧头一看,施玺坐在老远的地方拨弄她的相机……
谢情到家了才取下花环,洒了点水湿润,就把它挂上墙上的挂钩。
不得不说,施君见她这么做的确开心,因为这是她亲自编的花环谢情才区别对待,越想越有些飘飘然。
中午时间紧,谢情没来得及烹鱼,煮了菜汤将就,吃完她就去村长家借衣裳。
她不是没见着施玺拨相机的样子,她不能只顾着带施君玩,反倒把正事给忘了。
王姨见谢情来倒不稀奇,客气地问:“吃了么?”
“吃过了。”
“吃什么?吃鱼。”
谢情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善,“姨,你看到了?”
“嗨哟,你们两个好大的人呀,提着鱼篓过去我能看不见?真是把我的交代忘得抛在脑后。
早说施家两姐妹不像好人,你非和她出入成双。不提严福了,想想你娘,就是在女人身上吃亏了。”
提到母亲,谢情变了脸色,“我的事何必提她?再说施君也不是那种人。”
王姨咄咄逼人:“那她是哪种人?”
“因为一些小事常常感动到哭泣的人,这种心地柔软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王姨说不过她,村长就过来打圆场,“别站在门边了,都过来坐。”
又责难王姨,“小情过来肯定有事说,你怎么先把人劈头盖脸说教一通。”
谢情看着村长脸上刻意的堆笑,深呼一口气还是开口了,“我想借一套族里的服装,要是能有银头冠和银项圈最好。只穿一天,马上归还。”
衣服不难做,难就难在银头面,都是老师傅一钉一锤纯银打造,一套身家能抵上几十万,只有婚丧嫁娶大型节日才穿戴,一般不外借。
最穷的人家为了给女儿出嫁时长气势,也要铸一对手镯、一副银项圈。谢情家没有,还要外借,在族里的确是颜面尽失。
王姨听了大喜过望,兴奋地搓着谢情的手,“是过几天的鬼节准备穿吗?这好说,借你了你也不用着急还回来。”
听这话谢情一愣。
“还记得小时候和你要好的阿花姐吗?她长你两岁,前年就嫁到隔壁村了。你小她两岁,今年不也正是你寻好人家的时机吗?”
这是谢情最怕听见的话题,险些落荒而逃。王姨紧紧扣着她的手,
“你奶奶老了,家里又没人,只有姨帮你多操心。衣服马上给你备好,头面项圈臂钏镯子一应俱全,你自己收好,不然被邻里瞧见你借来借去,都要笑话你。等你出嫁后回娘家省亲时,再偷偷把衣服还回来。”
谢情自己先开的口,也没理由再说什么……昨天施君叫她借衣服时,她就隐隐知道会发生这些。
她的确到适婚的年纪了。或早或晚她都要面临催婚,尽管她完全不想嫁人,但总是有出路的,不是么?
她抱着沉甸甸的衣物包袱,竭力地宽慰自己。
“情儿,你来那个了吗?”
临近出门时,王姨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谢情不解,“来什么?”
“月信。还没流过血吗?等那东西来了,记得最先告诉姨。”
谢情却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她还没有来过月信,只要没来过,谁又会娶她去当媳妇呢?
她带着衣服回家,家里那两人都翘首以盼,施君完全没从谢情已恢复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妥。
谢情故作开心地把衣服换上,她还从没有穿戴过这么华丽的服饰,一旁的施君也看呆了眼,三人只等明天破晓时分上山。